“后來不知怎么牽扯進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樁武器買賣大案,盛家抄了家,死的死,散的散。偌大家產散得一干二凈。”
方掌柜供證當時,晏容時在場。方掌柜抬頭看了眼上首主位的晏容時,眼神很奇異
“晏相主政時的舊事了。具體為何會把
盛家牽連進去,多年往事,誰還記得呢。呵呵,也不知晏少卿當時年方幾歲,是否記事了”
話說得不敬,當時方掌柜就被獄卒踢翻地上,挨了兩記耳光。
晏容時當然不在意方掌柜的態度如何。
話雖不敬,供出真話就行。
應小滿的義父莊九,當年在京城如何跟晏家結下的仇
就在方掌柜的這句供狀里現出了端倪。
晏容時思索著,蘸墨提筆,在亂如蜘蛛網的人物關系里又加入三組關系。
盛家主家莊九護衛
盛家主人余慶樓方掌柜生意關系
晏家盛家二十余年前,精鐵武器倒賣舊案結仇
故人前來歸還五十兩銀
按常理推斷,其實有兩個可能
要么,莊九自己去余慶樓,歸還五十兩銀。
更大一種可能,莊九受主家盛家委托,前來余慶樓,歸還五十兩銀。
晏容時把第二種可能重重地圈起,寫得密密麻麻的人名關系紙張對折,以鎮紙壓好,起身出石室。
他想起一樁之前被忽略的小事。
說來說去,都是五十兩銀。
為什么小滿手里的銀餅,稱重只有三十二兩其他十八兩的去向呢花掉了
又到了日暮時分。應家暫住的小院里傳來濃郁的清香。
沒有灶臺生火,義母把熬藥的小鍋炊具一字排開,折騰了整個下午,硬是搗鼓出一只荷葉雞。
“秋涼了,荷葉再難買到。家里屯的最后兩張荷葉,燉最后一只雞子。今天吃完這頓,下次要等明年了。”
義母把熱騰騰出鍋的荷葉雞擺放桌上,笑著招呼剛剛登門的來客。
“七郎來得正好。一起坐下來吃。”
義母做主,把兩只雞腿夾給應小滿和晏容時一人一只。
藥鍋燉出的荷葉雞,格外有股藥香兒味。
晏容時也從提盒里擺出今晚大理寺堂食供給他的那份羊肉。
活羊不能入大理寺正門。按照應小滿的提議稍做變通,在隔壁養狗的院子里圈出一塊地,趁獵犬牽出去放風那段時間,應小滿過去殺羊。
大理寺公廚每天雷打不動添加十斤羊肉食材。
除了狗舍里六只狗子瘋癲了點,大理寺上下官員差役們一致表示滿意。
廚子大展手藝,今晚做的是入爐炕羊。灶爐內烤熟的鮮羊肉別有風味。
兩盤肉菜擺上,濃香撲鼻,三大一小圍桌吃得有滋有味。
應小滿邊吃邊答關于“五十兩銀”的疑問。“之前確實花掉八兩,充作四個月的賃金給了牙人。”
至于其他的十兩去哪兒了。
“別提了。壓根沒有那十兩銀。我爹當年在京城時,就被他那幫子所謂舊友給坑了。”
她從頭說起,大銀錠里如何融進一個鐵疙瘩,如何被七舉人巷賃屋的屋主發現,如何被牙人拿過來抱怨了半日。
說完洗干凈手,轉身進屋,翻箱倒柜好一陣,捧著一坨半融化的鐵疙瘩出來。
“喏,就是這個。上回牙人還給我,我打算帶回老家給爹看看。沉甸甸十兩鐵,硬塞進銀錠里充數。”
晏容時意外地捧起一坨鐵疙瘩,托在掌心,借由燈光仔細打量融化殘留的邊角形狀。
“鐵鑰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