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時毫無困意。他把桌上的兩卷文書通讀一遍,原樣卷
起,依舊放回裝衣裳的箱籠底下壓著。
“殿前司精銳今夜出動,我在等他們消息。你呢,你怎么也不睡”
應小滿心里在琢磨事。
“東邊屋里的雁一郎傷勢還好嗎我想去看看他。”
嗯晏容時放下箱籠蓋“我陪你去。”
但應小滿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和雁一郎單獨說幾句。你就在屋里等我好不好。”
晏容時走回桌邊,在應小滿身側坐下,將她兩只手都握進掌心里,深深地看她一眼,沒應答。
應小滿頭一歪,親昵地靠在他肩膀上。臉頰在線條優美的肩胛四周蹭了蹭,找了處舒服地方靠著,咕噥“你衣裳還是有點濕。”
晏容時細微擰起的眉眼舒展開來,抬手捏了下粉嫩的臉頰。
“怎么想單獨去見他。他對你的心思,你不知道”
“知道。”應小滿抬手掩住困倦的小呵欠,淚汪汪地說“就是因為知道,才想單獨跟他說幾句。”
晏容時已經猜到她想去說什么。仔細地把眼前水汪汪的動人淚霧擦拭干凈,退讓一步,和她商量
“單獨把話說開也好。你掛著飛爪去,我送你到門外。”
應小滿腰間掛著飛爪牛皮袋,拎著提盒走進藥味彌漫的東邊甲一號房。
雁一郎虧損了氣血,迷迷糊糊剛睡醒,正睜眼盯著屋頂。夢里縈繞不去的嬌俏面容忽地毫無預兆出現眼前,他恍惚片刻,猛地就要撐起身。
應小滿動作比他更快,直接把人按回去。
“別動。”
她取出提盒里的羊肉大骨湯。廚房現做的,室內香氣彌漫。
“我有話要和你說。你喝湯,聽我說話。”
雁一郎沒急著應聲,挪了挪身子,先往應小滿身后瞅。
“那位沒跟來”他嗤說,“他盯得你這般緊,怎么突然舍得放你單獨跟我一處了”
應小滿取來兩個靠枕,把雁一郎扶起半截。
“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他在外頭等我。”她舀起一木勺大骨湯“你失血太多,喝點肉湯補氣血。多喝湯,少講廢話。”
湯勺靠在下唇邊,雁一郎低頭喝了口湯,眼風就沒離開過面前的人。
他仔仔細細瞧應小滿此刻的神色表情,敷衍喝兩三口,越喝越精神,推開木勺,一挑眉又要說話。
應小滿直接把大木勺塞他嘴里了。
“專門挑這么大個勺子還塞不住你嘴喝湯”
雁一郎“”
這邊喝湯喝得開不了口,那邊應小滿開始跟他言說。
“其實你這人不算壞。我認識你這么久,沒見你當真做欺男霸女的惡事。以前扇過你倆回巴掌,算計你挨家法,也沒見你報復回來。可見心胸并不狹窄,算不得惡人。”
雁一郎被個大木勺塞嘴里,只得咕嚕嚕閉嘴喝湯,邊喝邊連連點頭,以眼神表示極度贊同。
然而應小滿的整句沒講完呢。
肉湯灌下整勺,她又舀起兩塊燉爛香軟的羊肉塞過去“但你纏起人來是真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