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么以為這只是個綜藝就放松了,為什么不慎重再慎重地對待這里的一切
他后悔莫及,他恨不得把腦子割開再安個新的進去。
殷流云心里發瘋般地想要變強,無論付出什么,哪怕是他的職業,哪怕是生命,面容,嗓音,名氣,或者是這個身體,如果真的能用來交換實力,這些東西他可以一個都不要,就算變成和那個女人一樣的怪物,永遠都離不開這里都可以。
只要能讓殷淵活著離開這個游戲。
只要能讓殷淵活著離開這個游戲
他什么都愿意做
然而早就遲了。
他犯了另一個,無法饒恕的過錯。
他以為自己害了臧叔,然而因為他的愚蠢,現在又要害了殷淵,害了他的父親。
現在做什么都已經遲了,都已經,毫無用處了。
他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別說做過什么了,他居然連他親生父親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他眼下又快要害死他的父親了。
現在是他唯一一次也許還能來得及補救的機會。
他下定了決心。
剛剛的事情里他多少還殘留著些許的記憶,朦朧地記得,剛才中招的時候有不似人聲的,惡意的聲音念叨著什么,并不是從李克他們的嘴里出來的,像是很多條音軌疊在一起。
越是回想,他腦子就越痛。
“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他喃喃著,彈幕都很關切,但他絲毫不理會。
疼痛欲裂的腦子什么都思考不了,那種重重疊疊的人聲又返了上來,攪渾他的思維。
他凝重著臉四處尋找什么,最后只在喜宴的
桌子上找到了一支筷子,他拿起來毫不猶豫地扎穿手掌。
他的皮膚比想象中的要軟,登時被穿透,先是溢出了蜜一樣的尸油,里面似乎還有蠕動的白漿,蠕蟲一樣,然后才是鮮紅的血。
手上傳來劇痛,他的腦子清明多了。
別說是直播間的人,連游戲里的人都驚了,看著他宛如看著什么陌生人。
這人,這人到底怎么了
張臧都謹慎地后退了幾步,之前嘲諷殷流云懦弱膽怯的新玩家更別提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
游戲里有人發瘋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熱情活潑的小太陽突然變成瘋狗這就很可怕了,誰知道那具殼子里到底成了什么東西,會不會咬自己還不過癮,沖著你還得來一口。
殷流云腦子清醒后,忍著那些低語,細細地回想起了剛才那副畫面里,除了圍著他跳舞的人皮之外的事情。
他現在腦子疼得昏蒙蒙的,神智卻是清醒的,冷靜得可怕。
他依稀記起來,他看見了一座神像,纏繞著很長很長的,慘白的,縫合在一起的,飄帶披帛。
他是祭品,成熟后會被獻祭給龍神,所以剛才他瀕死時看到的一定就是龍神的真身。
那會是關鍵嗎
不管怎么樣,現在只要能幫到他媽幫到他父親的,他都會嘗試。
剛剛他能看見龍神是因為李克給他下了什么東西,現在他還需要更多,更多的那種東西。
對于這個蠢笨,善良到怯懦的新人,李克剛剛還在嘲諷,不屑于他靠著抱老玩家的大腿茍活,現在卻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藏在按著他的老玩家身后,能躲多遠躲多遠。
老玩家們看他好像鎮定了下來,都緩了一口氣,對于可能被污染的人他們從來都是慎重而慎重。
因為剛才的事情,張臧其實還想救一下殷流云,試探地想要拍一下殷流云的后背,然而他手都沒放上去呢,那個人又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竄出去了。
張臧瞳孔一縮,一聲我艸脫口而出。
“拉人拉人拉人”
不是,這哥才剛被拉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