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最喜穿紅色,他擅長將所有艷麗到極點的色彩穿成他的陪襯,再精美漂亮的衣裳,到了他身上也不過是襯出主人風華無雙的工具。
母族呂氏雖不像皇后娘娘背靠顯國公府那般顯赫光輝,但也是承襲百年的簪纓世家。不僅外家有錢供給宮里兩位主子的吃穿,元興帝對這個兒子也是格外的器重贊賞。
自淞園落成后,皇帝更是許了三皇子許多特權,年年番邦和地方上貢的布匹金玉,除去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那邊,三皇子總能分到許多。
他還不是藏著掖著的性子,今天收到了內務府送來的料子,明日就差人上門裁衣,后天便能穿著新衣服去上書房聽講。
全皇宮都知道他瀟灑不羈慣了,是最風流、但也最守分寸的主兒,所以誰也不會說他什么。
而盛扶澤又時不時出宮,去京城里結交文人雅士,金粉河上泛舟,鎏金樓里喝酒
一時間,虞京各個世家公子都嘗試模仿三殿下的衣著打扮。
只可惜既沒有那般奢華精美的料子,又學不來三皇子周身渾然天成的松弛貴氣。這天下間追逐模仿的人再多,總不會再有第二個盛扶澤。
就像金粉河上年年飄落的桂花,過了這一季,再落下的也從來不會是當年那一捧。
沐景序上了一下午課,課室里放著炭盆,不會很冷,狐皮大氅便放在一邊擺著。
顏色太過艷麗,與沐景序入學以來四季不換的白形成鮮明對比,總有同窗課聽著聽著就將視線落到了這邊。
他們知道沐景序和柯鴻雪同住一個院子,春天也猜測過兩人關系匪淺,但除了李文和及冠禮上那一次同乘,他們之間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交往誰也沒見過。
可這件大氅終究不同。
火狐最是難尋,況且這樣艷的顏色,這樣好的料子,滿天下估計除了皇宮,也只有柯家才能用得起。
衣服不像尋常車馬,馬車帶一個人還能說是順路,可衣物這樣私密貼身的東西,又是這樣昂貴稀奇的價格,這般輕易地送給一個同窗穿,任誰都能看出來不同尋常。
學府中確實從不缺手足情深、抵足而眠的“同窗之情”。
有人想到了一起,互相交換過一個視線,再看沐景序的眼神里帶著幾分說不上究竟是羨慕還是鄙夷的意思。
講課的夫子早就忍夠了他們在底下的小動作,講義重重往講臺上一放,銳利而深刻的視線掃過臺下,一一點名“陳明義、夏宏遠、周武既沒心思上課,去外面吹吹風吧。”
幾人臉上一紅,縱是不太服氣,也沒有當堂忤逆先生,收拾好書本便去課室外聽講了。
徐明睿坐在最前面,見狀往后回頭,瞥見沐景序坐得端正的身姿以及半分不變的神色,也收了視線坐回去。
下午的課放得早,徐明睿照例約沐景序去藏書樓看書。
看了一會兒,天色漸暗,又結伴去了飯堂。
山路上夕陽很淺一暈,冬日少有的橙色彌漫,徐明睿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沐景序。
晚上風涼,他穿上了柯鴻雪留給他的氅衣,墨發用玉簪起,余暉落到他臉上,襯著火紅的衣裳,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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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睿看愣了一瞬,回過神來后下意識說“你穿紅色其實也很好看。”
學府少有人穿紅,一來過于艷麗,二來則是誰穿紅色也好看不過柯寒英。
臨淵學府只有柯鴻雪一人常年衣服五顏六色色彩斑斕,像只花孔雀一般。冬日大氅,夏日玉扇,有一個柯寒英就夠了,誰也不至于那么不自量力去跟他學,省得被人嘲笑東施效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