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嗚嗚嗚”
嚎啕痛哭再次響徹云霄。
“你看,我真的會砍死你小孩噢。”
上帝
僵持許久后,天際又傳來一聲無奈而溫和的長嘆。
“宋葬,我是愛你的。
“我愛我的每一個孩子,也將永遠愛你。”
“你愛個屁”
最后一句情緒激烈的反駁,來自突然間忍無可忍的殷臣。沒錯,他又暴躁了,但是沒來得及罵完。
話音截斷的下一瞬間,宋葬就猛然清醒過來。
他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氣,隨即感覺一陣又一陣鐵銹味的潮濕順著臉頰滑落。
摸索片刻,宋葬發現自己正在七竅流血,胸腔里蔓延著異樣的灼燒刺痛感。
昏沉的腦袋也嗡嗡作響,太陽穴自顧自彈跳著,傳來常人難以忍耐的神經性疼痛,像有一根生銹的鋼針,趁他熟睡時悄然穿顱而過。
宋葬急促呼吸著,一邊呼氣一邊抑制不住繼續吐血,他不敢動用大腦去思考任何具有深度的事情,也不敢隨意移動。
他知道自己沒有大事,只是奇異地受傷了。沒錯,他正在經歷一個反復受傷的過程,主要傷處來自大腦。而且這種詭異至極的傷勢,同時也在被另一種奇怪的力量迅速治愈著。
身體里有兩種不屬于他的力量,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像無形的大手朝兩端撕扯,又強勢拼湊起沖撞產生的殘渣碎片。
疼得要死,疼得他總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快死了,但緊接著又會恢復如初
殷臣早就隨著他的動靜而清醒,無措地拉著宋葬的手腕,想要幫他做點什么,卻被宋葬死死按著,說什么都不許動。
“我沒事,等我吐完血就好了,你不要讓我用那個水蛭卵囊汁,絕對不行”宋葬態度堅決。
讓水蛭卵囊在他傷口孵化,對他來說是比經歷蝕骨之痛還要恐怖的事情。
“好的,我們不用。你讓我抱抱,可以嗎”
殷臣看不得宋葬口吐鮮血的樣子,輕哄的語調里帶了些微弱祈求。
宋葬艱難點了點頭,下一秒,殷臣溫熱的身體便緊緊貼了上來,小心翼翼將他摟在了懷里。
油燈放在遠處,沒人有點亮它的閑暇。臥室里一片黑沉,皎白月華順著窗沿向內蔓延。
殷臣抱緊了懷里的人,側臉隱沒在無邊黑暗里,不由自主抿著薄唇,神色罕見地透著蒼白與怔然。
宋葬疼得沒了力氣,放軟的身體慢吞吞滑落下來,他將腦袋貼在殷臣緊繃的腰腹一側,像是在尋求安慰。
殷臣沒有阻止他,滾燙體溫透過布料傳遞,與逐漸變涼的鮮血融合在一起。
“我肚子里的東西動了一下。”殷臣愈發無措。
“嗯,是寶寶在擔心我。”
宋葬有些虛弱,語氣卻是上揚的。他貼著殷臣的腹肌蹭了又蹭,忽然聽到了身邊人驟然沉重的呼吸。
“我現在有點敏感,宋葬,不要亂碰。”殷臣嗓音喑啞,但很誠實。
雖然身體仍在經歷不可理喻的疼痛,可看見殷臣不自在的樣子,宋葬的心情居然詭異地高漲起來。
“我就要碰。”
他仗著受傷,理直氣壯地占人便宜。
而殷臣現在也很好欺負,沒再說一句拒絕
的話,抿著唇偏過頭,閉上眼乖乖忍著,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宋葬眼尾流淌的血淚,開始漸漸凝結,沒有繼續止不住地向外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