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愉悅。
只要感覺到宋葬在用力咬自己,殷臣便會無端生出一種與他共享疼痛的美好錯覺。
跟宋葬共享疼痛,比單方面看著宋葬受罪要舒服多了。這種親密關系,可不是誰都能擁有的。殷臣壓抑著心里陌生的沉重澀意,將注意力徹底集中在值得愉悅的情緒之中。
畢竟如果情緒失控,他現在提刀去外面亂砍一通,只會造成比如今更為惡劣的局面,毫無意義。
殷臣忽然覺得自己成長了,他小心翼翼托著宋葬顫抖的右腿,一點一點清理那些滑膩又詭異的附著物。
曾經那張棕黃色的普通畫紙,好似被某種悄然力量轉化,變成一團碎末狀的紅白碎沫,黏膩著緊緊依附在宋葬的傷口之上。濡濕破爛的皮革與紙屑散發著異樣的怪味,不臭,反而翻涌著血腥與生命的味道。
碎末可以被輕松清理干凈,但藏于碎末下的纖細肉芽卻沒那么簡單。
肉芽尖端早早便鉆入宋葬細嫩的皮肉之內,用于汲取宋葬的營養、壯大自身,但與此同時,它們似乎也是那些知識灌輸時的唯一渠道。
殷臣發現它們都還活著,被他暴力扯斷了幾根,卻仍然頑強地依附在血管周圍,如藤蔓般密密麻麻地纏繞著、寄生著,難以輕易剝離。
“腿最疼嗎具體是什么感覺”
宋葬松了嘴,輕輕摸著殷臣側頸那枚清晰滲血的牙印,委屈地訴苦“腦袋最疼,但是它們之前在吃我的骨髓。”
“用火燒掉,或者用驅逐惡靈的方法,可行嗎”殷臣垂眸思考,“我不想在你身上用蟲子治療,不太衛生。”
“沒有用的,它們不是惡靈,薔薇紋章也沒被觸發。”
宋葬甚至開始猜測,這些肉芽其實沒有惡意,只是憑借本能做出行動。
先前瘋狂吸食他的骨髓與營養,單純是為了維持信息輸送渠道的穩定性。
只要他能消化掉腦海里的負擔,清理完那些沉重而難以理解的知識,殘存于血肉里縱橫交錯的蠕動肉芽,也就不再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想到這里,宋葬立刻與殷臣說了自己的猜測。
殷臣正在認真給他的大腿消毒,專門用積分買下兩瓶酒精與絡合碘,毫不吝嗇地打開瓶蓋,直接倒進那片皮開肉綻的傷口里。
他揪起一根肉芽仔細觀察,思索道“如果你的推測正確,那么你需要很多很多抗性。在短時間內進行大量抗性補充,才能對大腦進行有效的能量支撐與保障。
“在準備充足前,你絕對不能擅自觸碰那些知識除非你想吃自己做的烤腦花”
宋葬乖乖聽他解釋,掛滿淚珠的濕潤黑睫微垂著,表情落寞,輕聲控訴“我都這么可憐了,你還恐嚇我。”
“還有閑心耍無賴,看來你
現在是真不疼了,”殷臣輕笑,“不爽就再咬我一口,這次咬右邊,對稱。”
宋葬抬起霧蒙蒙的黑眸“真的給咬”
“趕緊咬,咬完了我去把那只惡魔砍死,用你的鐵鍋燉。”
“好”
宋葬滿意了,用力摟著殷臣,在另一側頸處也留下自己的痕跡。因皮下出血而泛起的淤紅很是扎眼,而殷臣全程都頗為配合,似笑非笑地看他,勾唇道“看起來虛弱,力氣還真不小。”
這話宋葬就當沒聽見,他將鐵鍋搬出來擺好,一臉無辜“你去砍吧,徐蔚然他們也快到了,不會有危險的。我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