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情況以后,宋葬反而更擔心殷臣了。如果把地母娘娘當作大boss實力的參考基準,這位邪惡與污穢的終極源頭化身,絕對可以輕輕松松將祂徹底碾壓,堪稱是目前所見的偽神之最高配置。
他沒再耽擱一分一秒,直接跑上了山羊頭頂,管家試圖攔著他,卻根本追不上宋葬的奔跑速度。
從遠處看,這僅僅是一只無比巨大的短毛山羊,但當宋葬真正踏上羊頭,竟有一種誤入絨毛森林的窒息感。
硬邦邦的羊毛高度幾乎齊腰,每邁出一步都很艱難。蘭玉珩燒掉了一大部分遮擋視線的羊毛,但視野仍然倍受限制。
“臥槽,你怎么上來了”徐蔚然開槍的動作一頓,焦急喊道。
“我不能來”宋葬喘著氣,掏出殷臣留給他的手槍,說話難得強硬,“殷臣下去多久了有聽到特殊的動靜嗎”
蘭玉珩扭頭接話“大概二十分鐘,沒什么動靜放心吧,他不會有事。萬一你受傷了,殷臣才會把我們全部砍死。”
“宋葬你千萬不要往下看啊會發神經的大佬下去之前專門說過,讓我們都不能特意關注他,容易出現短時間的精神失常這種時候一發瘋就死定了”
距離宋葬三十來米開外,林刑也在扯著嗓子大聲吆喝。
“好的,我知道了。”
宋葬明白他們的擔憂,沒有做出什么“信仰之躍”的過激行為。他默默踩著山羊硬挺的絨毛,沿著怪物較少的路徑,一點一點靠近那條逐漸擴大的裂縫。
就算真幫不上殷臣的忙,他也要站在旁邊盯著才能放心。
裂縫的寬度約有成年男人的平均身高,不需要貼得
特別近,就能暢通無阻地窺探那一望無際的黑暗。
不出所料宋葬什么也看不見。濃稠黑暗猶如某種黏稠流動的劇毒液體,強烈沖擊著他的感官,耶路撒冷的光芒根本無法穿透,只會被瞬間吞噬無蹤。
宋葬的心情同樣暗沉。
這裂口之下的危險性昭然若揭,單單是站在邊緣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那種近乎貼近死亡與湮滅的可怕危機感是如此鮮明,正常人根本不會想靠近半步。
可殷臣居然不跟他說一聲,也不叫醒他,反而趁他睡覺時偷偷離開,獨自面對這副本最為強大的那個boss。
氣死了,這到底是什么居心
如果此時他倆角色互換,殷臣絕對也會氣到原地爆炸,恨不得拿刀抵著宋葬脖子兇他,結果自己倒是隨隨便便以身涉險,果斷得很。
宋葬越想越氣,真的很想立刻跳下去看看情況。但就在他頭腦發熱、再次朝裂縫靠近之時,后背陡然生出一陣悚然的涼意,逼得他急急停下腳步。
恐懼感劇烈捶打著他的心臟,惡心害怕的嘔吐欲望瘋狂上涌,堵在喉嚨與胸腔之間。胃里隨之傳來一陣扭曲刺痛,他曾經吃下的各種外神眷屬,仿佛齊刷刷地復活了,在他的身體里肆意擁擠攢動。
究其原因,是深淵里的那位存在,透過無邊無際的濃稠黑暗直勾勾盯著他看
不僅是宋葬察覺到了異樣,蘭玉珩的動作也驀地僵硬了一瞬。
“撤快跑”
隨后她大聲喊著,順手拎住徐蔚然和林刑的衣領,提起倆人掄圓了手臂,直接粗暴地扔下山羊頭,轉身還用力踹了背對深淵的張明慎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