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脫掉礙事的外衣,找了根筆直筆直的木棍,刨開松軟泥土,屏住呼吸,毫不猶豫地跳入黑暗的狼窟深處。
“他一直以來都這么莽撞”殷臣無語地抱著宋葬下馬,“萬一底下藏著外界邪神呢跳下去送死”
宋葬睨他“你自己的行事作風,似乎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是因為我最厲害。”
殷臣隨口回答,站在洞穴之外打量片刻,點了張火折子向下扔去。
“啊是誰在燒我頭發”
寧焰故作凄慘的聲音,帶著回音向上傳來。
“大約六米深,是母狼挖的幼崽養育室,他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殷臣自然不會再關注咋咋呼呼的寧焰。
他從宋葬手里接過羅盤,擦掉勺子上那一滴血跡,隨后從儲物空間里拿出了一支小玻璃瓶。
瓶子里有一層不再新鮮的血液,隨著殷臣動作而晃晃悠悠。
“這是誰的血”
“何文彬的,正好能用上。”
殷臣說著打開玻璃瓶,將血液倒在鐵勺中間,靜待羅盤重新開啟。
細微的“嗡嗡”震動響起,鐵勺迅速轉動起來,以一種詭異的姿態瘋狂旋轉著,勺柄猶如無頭蒼蠅般均勻地指向四面八方。
“什么意思,超出探測范圍了”寧燃不解地蹙眉。
“不,她的尸骨,竟然散落在蒼木山的每一個角落,”殷臣難得露出幾分興致,“而我們站在最中心的位置。”
宋葬若有所思“那就從你腳下挖起”
殷臣搖搖頭,看向火光明滅的洞穴深處“讓寧焰挖,你聽得到我們說話吧需要什么額外工具”
“聽得到,不需要母狼不在下面,嬰兒被分食了,只剩骨頭”
寧焰大喊了幾聲,挖土的動靜隨之傳開,伴隨著一群野狼幼崽的驚恐嚶嚀。
“喊那么大聲,有一種腦干缺失的美。”寧燃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咬牙吐槽。
這回宋葬沒說他不對,因為寧焰的大吼,似乎真招來了藏匿林間的隱蔽猛獸。
陰風刮過,樹林里有悉悉索索的動靜,枯枝清脆斷開,濕潤苔蘚被擠壓變型,發出泥濘黏膩的細微聲音。
被拴在榕樹旁的桀驁駿馬,也忽然開始不安地走動起來,用堅硬馬蹄挖著泥地,鼻息噴響,卻不敢大聲嘶鳴。
殷臣已經發現了樹叢后的“敵人”蹤跡,他提刀擋在宋葬與寧燃身前,平靜道“辟邪符箓拿出來,現在就燒掉。”
宋葬聞言,連忙將火折子遞給寧燃,自己也點燃了那猶如鬼畫符般的符箓。
他其實完全不能理解這張符箓的涵義。因為黃紙上壓根就沒有文字,全是殷無雪的瞎圖亂畫與他曾經接觸過的正統道士符箓,對比起來截然不同,像是假冒偽劣的兒童涂鴉。
但在這個副本里有效果,那就夠了。
肉眼看不見的綿密陰氣,如濕冷潮水一擁而上,又在接觸到眾人身體的那一瞬間,被層層亮起的紫色雷光兇猛驅散。
若有似無的虛浮慘叫聲此起彼伏,而與此同時,殷臣抬起刀尖瞄準遠方,稍稍一用力,將其投擲而出。
密林深處,傳來一聲皮開肉綻的悶響。
被直接貫穿心臟的猛虎癱倒在地,發出地動山搖的憤怒大吼。
“山君和倀鬼真是經典搭配,”寧燃抬起手,觀察著身上連綿不絕的紫雷光芒,“看符箓反應那么激烈,附近應該有很多倀鬼,它們都是從哪兒來的”
而宋葬臉色微白,顫聲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所有被扔進蒼木山的女人,在餓死以后都變成了山君的倀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