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那些交纏疊加的罪孽超出極限,終究使得天地不容,引來了悄無聲息的詛咒。
“這詛咒扎根流傳于血脈之中,極難察覺。但微臣敢斷言,在大臨朝的國土之內,所有連續兩百年一脈單傳的家族,只能生出一個兒子的家族,通通都是罪孽之人的后代
“哪怕這些人散落在民間,失去曾經的權勢,他們也注定一脈單傳,注定子孫命途多舛,注定極易夭折,注定在未來香火斷絕。依微臣看,這就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李志的聲音越喊越大,哪怕他對詛咒的了解還不能算是極深,哪怕他同時也并不知曉,當年臨朝的開國之君,究竟做出了何等天地不容的罪過。
他只是強行擠出大腦里每一滴憤怒情緒,用來壓抑自己直面殷臣的恐懼。
因為那把如同神仙法器的恐怖長刀,仍緊緊貼在他血肉模糊的傷口之中,散發著嗜血的森寒氣息。
宋葬正集中精神盯著虛空,耐心等待片刻后,
他發現,這個秘密并沒有引發主線任務的判定。
其實也難怪,身為縣太爺的李志,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山村老者。
全力挖掘李志所知道的秘密,反而偏離了主線任務的真意。
但李志所透露的信息,自然也有其關鍵價值。
宋葬立刻就聯想到了宋家一脈單傳的歷史,當年戰亂逃難背后,可能也隱藏著秘密,以及宋老太爺私自藏匿的五千兩銀票愈發可疑。
很明顯,宋家必然也是某一支從龍之臣的后代,所以才會身負詛咒,永遠無法生下第二個健康長大的兒子。
嗯,除了他和宋嗣。
這件事值得日后研究,還要結合著田家祖母透露的秘密,一并分析。
至于眼下,宋葬沒有露出半分對于宋家的憂慮。
他拿起一塊方方正正的豌豆黃,輕咬邊角,邊吃邊若有所思地問“李大人,若一脈單傳的詛咒,在皇室內部流傳至今,那么當今圣上為何可以一口氣生下如此多成年的兒子”
不僅是當今圣上,就連永嘉帝的父皇,其實也生了不止一個兒子。
造反的秦王是前貴妃所生,早逝的先皇是太后嫡子。而永嘉帝的生母,當年還是太后身邊的貼身丫鬟呢。
他們三兄弟加在一起,誰會想到,這世上有什么一脈單傳的詛咒
不會是被嬪妃們瘋狂戴綠帽了吧
與宋葬的惡趣味揣測不同,李志對此早有想法“這位公子,您問得極是。據微臣近些年與麗嬪的調查,足以表明,永嘉帝,或許根本就不是臨朝的皇室血統
獨一無二的正統皇子,當如先皇那般,難以開枝散葉,子嗣無比艱難,留下無依無靠的遺腹子便撒手人寰
“而他永嘉帝,要么真有能力對抗天地詛咒,要么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雜種”
“李志,你把我一起罵進去了再怎么說,那狗皇帝也是我的父皇。”殷臣挑眉,突然發難。
“咳咳,殿下,血脈絕非關鍵。微臣先前也說過,時代變了,強者為尊”
殷臣倒也沒真不高興,反正他本來就不是永嘉帝的女兒。而李志的推測,也很有意思。
就算皇上不是雜種,當雜種這一謠言傳得足夠深入民心,那他就會變成板上釘釘的雜種。屆時可操作的空間,也會隨之增多。
李志終于說完了。
他情緒太激烈,一時難以平負,梗著血淋淋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氣,像條瀕死的魚。人到中年,伏案久了,心肺功能開始退化,他想再體面些也毫無辦法。
殷臣斂眸沉吟片刻,才勾著唇撤下長刀,才似笑非笑地問“你死了嗎”
“回殿下,微臣沒死。”
“那就記住了,公主府從不需要瞻前顧后的鼠輩。”
殷臣一手收了刀,一手繼續揉捻著宋葬的細白手指,慢條斯理“你留任海縣,好生應付父皇,無需擔憂暴露。殷道長與寧家公子,將會與你配合
呼應,他們自有許多蒙騙過關的手段。”
見李志聽得認真,殷臣最后補充dquo鮫人一族,有多少能隨時出動的兵力與資源,先仔細搞清楚。你自行整理好名冊后,再差人送入公主府。在此之前,飛鴿聯系。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