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皇子也太煩人了吧,他是狗皮膏藥么,非要黏著姐姐才行”
靠窗的雅座,正舉起一個杯子的“男
子”手勢一頓,臉上浮現出一個茫然和震驚交錯的表情,下意識地扭頭看著樓梯口。
她在說什么鬼話
沈蘭棠毫無察覺,她現在就像吃下了裹著數十層枇杷糖漿的糊團團,實在是惡心得不行,若是前兩次遇見還能用“碰巧”形容,這一回顯然是有心,刻意,蓄意為之。
他知曉自己作為皇子身份有多高貴,也深知世間對女子忠貞的嚴苛,卻還是一次次“巧遇”,“偶遇”,絲毫不顧及此事對戚桐君可能造成的傷害。
當然了,他若是知道且忌諱,也就不會做這種事了。
這事往深里說,還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條條道道都能將四皇子駁得臉面無存,但沈蘭棠不是文化人,沒辦法也懶得用儒家大義正氣凜然地批判他,她眼下只有一個最直接的感官,就是覺得他煩人。
“簡直跟個癩蛤蟆一樣,死皮爛臉地扒拉著我家姐姐。”
又是一聲毫無尊敬的咒罵,這一次甚至事態加重,用上了“癩蛤蟆”三個字。
癩蛤蟆
阿依曼在心中默念這三個字,胸口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奇異感受,他們漢人不是最講究禮儀尊卑的么,她怎么敢這么罵他
她看向沈蘭棠的眼神帶上了幾分好奇。
“而且他家里不是有一個妻子了么男人啊,就是這樣,家里紅旗不倒,還想外面彩旗飄飄。”
想到他的妻子,沈蘭棠心里也生出幾分無奈的可惜。
可惜和同情還是不太一樣的,同情是單方面的情緒,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但可惜往往還帶著對對方的認同和尊重。
沈蘭棠回憶起她只短暫見過兩回的四皇子妃,那是一個高傲的女子,帶著家鄉的珍寶不遠千里到達陌生的城市,用她不算寬闊的肩膀承擔起兩個民族和平建交的重責。
她沒有她的經歷,不曾負擔過和她一樣的責任,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心情。但遭受丈夫的背叛,絕對是一項難以容忍的侮辱。
在沈蘭棠看來,戚桐君自然是世間難得的大美人,但阿依曼的冷艷高傲也有獨屬于她的美,那種美是充滿個性的,無法復制的,和戚桐君一樣獨一無二,怎么會有人有了這樣的妻子,還要在外面尋花問柳
“那樣美麗高貴的女子做他的妻子,還不知足,果然自古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尤其是這個四皇子,更加是個叻色,人渣,垃圾,土豆,惡人中的大惡人”
新仇舊恨一起,沈蘭棠罵人詞匯連續疊加,將四皇子貶得體無完膚。
在為那個可憐的女子哀傷了數秒后,她很快又回到了正題,開始思索有什么辦法,能夠讓四皇子徹底放棄糾纏,但是這種事連現代都找不到解決方案,古代更加難了,何況他身份在這。
要不隨身藏個迷藥,或者小刀沒有電擊棒真是太遺憾了
阿依曼的目光深深注視著不遠處的女子,她的大腦和內心還處在她“說”的那些話的震動中,自動忽略了她后面那些需要緊急報官的詞匯。
她說,自己是美麗的,是高貴的,在她的心里,自己就像草原上的獵鷹一樣自由高傲。
這是她來到中原后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的評價,在此之前,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滿了排斥和輕藐,又或者把她當做怪物。
他們漢人不是不喜歡她過于修長的四肢,挺拔的身形,白得仿若透明的皮膚,還有不同他們眸色的瞳孔么
這樣的自己,不是粗俗鄙陋,野蠻不堪的么
這樣的自己,也是美麗的么
阿依曼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神思陷入了恍惚。
沈蘭棠觀察著樓下,在外人面前,四皇子果然不敢多有動作,在戚桐君幾番言辭推脫下很快離開了書齋,沈蘭棠松了口氣,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姐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