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弘文長到這么大,還是頭一回離家這么久,謝夫人整個人在車上就有些恍惚,一副魂不舍舍模樣。
謝夫人作為大族出身的女兒,又是一家之主,平日里端方大氣,就是對待謝弘文也是慈中有嚴,沒想到也是個孩子一不在家就想的。
沈蘭棠捂著嘴巴偷偷笑,謝夫人從神思中走出,睨了她一眼。
“你這孩子,笑什么”
“沒什么,母親,反正你午后也沒事,要不要跟我去看看西家坊新來的不料,家里哪些人要做什么衣裳,我也不清楚。”
“也好。”謝夫人打起精神道“反正也是閑著。”
“好。”
沈蘭棠便探出腦袋讓車夫轉頭去西家坊。
還別說,前段日子熱鬧了些,這突然間謝瑾不在,謝弘文也不在的日子還真有些無趣。偏生戚桐君也有別的事,沈蘭棠做完了余下的工作,制定了新品上市營銷方案,回了家一趟,余下的,就無事做了。
不過,富婆有富婆解決寂寞的方式,既然無聊沈蘭棠干脆出門購物,這樣一來,她既消耗了時間,又能把多的沒處耍的錢花掉,最后還可以做市場調研甚至采購樣品,豈不是一舉三得
沈蘭棠一早出門,先去喝了早茶,再去書齋挑了幾本書,余下的時間她打算到“簇金閣”轉悠一圈。
如今兆京頭面店,除了“金玉樓”外,還有兩家最是有名,分別是“簇金閣”和“芳悅樓”。
沈蘭棠正要走出書齋,碰巧在書齋對面的一個點心店門口見到了熟人。
是在鄭家有過一面之緣的麗夫人和她的兒子鄭清宇。鄭清宇手中提著一個籃子,臉上神色陰郁,而夫人則是一臉慍怒地看著,口中言辭犀利,當著幾個下人的面訓斥鄭清宇。
沈蘭棠家中兄弟雖少,卻也見過不少其他家庭,如這般妾室,但凡有個兒子就視若珍寶,何況還是鄭家唯一的兒子,看那日吃飯,鄭公對這個兒子也是十分重視,頗為溺愛,怎么反倒是這位最該珍惜兒子的麗夫人如此“嚴厲”。
再說這鄭清宇也是,要是換了尋常官家子弟被母親當眾責罵,要不忿忿不平滿臉桀驁,要不就是真做錯了事眼里滿是悔意,但觀鄭清宇,他雖被責罵,但臉上卻毫無表情神色漠然,就像是被罵習慣了一樣。
當真是奇怪。
沈蘭棠怕對面看到她尷尬,就稍稍躲在書齋里頭沒出去,等到兩人離開了才走出。
上回去鄭家是寶珠陪著一起去的,她也看到了對面,奇怪道“這位姨太太對待鄭公子好生嚴苛。”
沈蘭棠隨口道“誰知道呢,也許是盼望兒子成才,才故作嚴母姿態的吧。”
寶珠一臉“她有這么高覺悟么”的質疑表情。
“好了好了,我的寶珠兒是想跟我理論母親教兒的道理還是陪我去看珠寶啊”
“去看珠寶”
“哈,好,我們走”
當日,沈蘭棠買了不少頭面首飾,她的審美很寬泛,從少女到頗為莊重,還不適合她穿戴的都有,既然不適合她戴,她就干脆買了送給家里女眷,這不就既解決了有錢沒處花的問題,又買了許許多多樣品么,順便還收攏了人心
不愧是她。
又過了兩日,距離謝弘文被送到鄭家有五日了,謝夫人想念孫兒,打算找個由頭去看看孫兒,此前買的幾匹布料就成了上好的理由。
一大早,下人抬著布料上車,收拾完成后,幾人上了車。
謝夫人今日就戴了沈蘭棠買的一對珍珠耳環,這對
耳環,沈蘭棠自己戴有點老氣,其實也不是老氣,就是壓不住,謝夫人戴著就正好。
且是頭一回非禮節性,完全出自沈蘭棠個人意愿的禮物,謝夫人也很是寶貴,連著戴了幾日。
鄭夫人帶著孩子出來,幾日不見奶奶和阿母,謝弘文也很是激動,一過來就要謝夫人抱,謝夫人一把抱住他,掂量了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