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義氣,但聽我說我今孑然一身,何處都可埋此朽骨,但阿磐你卻不然之前行事,我已經有負你耶,若再用情義捆綁著你擔此憂禍,實在太無恥
之前贈你故器,就是希望你能憑此自勉、于世奮進。事發以前,我們叔侄仍可不失往來,真到事發禍及之日,你也可以側身于事外”
高仲密望著李泰沉聲說道。
李泰聽到這話,頓時又沉默下來。
老實說,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時間已經不短,但他心里還是對此世道沒有產生什么濃烈的歸屬感。
雖說同高仲密相依為命,但對彼此間的關系和感情也談不上多入心,甚至他心里對高仲密還隱隱有些看輕,時常會有不恭的噱念想法。
可在聽到高仲密近乎交代后事的這番話后,他卻大受感觸,高仲密這人或許真不算是什么好貨色,但對自己好也不是作態。
人的感情羈絆,無非在人在事。重逢盧柔,知曉自家還有許多親舊在關西勢位不小,再加上賀拔勝之前還要將家事經營托付給他,現在的李泰真的不需要再依附高仲密才能在關西立足。
但是,人心里會有一桿秤,不只在稱量利害,也在稱量自己。李泰雖然并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也不會把自己看的
太輕。
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后,他自席中起身,向著高仲密作正式一拜,沉聲說道“阿磐此身拜于足前,阿叔若目我為人之形狀,此說請勿復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雖然不是人間大器君子,但卻自覺配與阿叔共當禍福阿叔若因年少薄我,我也自有一番雄言駁此拙見”
高仲密說完前話,心里本就有幾分傷感,此時再聽到李泰這番回答,唇角頓時顫動起來。
他兩手扶案站起身來,緩步行至李泰面前,眼簾垂下時,淚水已經忍不住滾落下來,兩手按在李泰的肩膀上,顫聲說道“阿磐啊阿磐,我前言總是怨咎自己害你父子,其實心里是慶幸
若非阿磐你于此相伴,我恐不復再有謀生的勇氣你耶教養的好兒郎,我不敢貪占,但從今以后,我心里要竊視為己出”
李泰這會兒雖然也非常感動、不想破壞這動情氛圍,但聽到這話后,心里還是忍不住暗生吐槽,我只說要同你禍福與共,你怎么就把我當兒子
咱們想更親近點,磕頭拜把子不好我也想聽賀六渾喊我一聲大叔啊
“此事計議憂愁,但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此前所募諸員,或許才性猥瑣、不堪為用。但來年前程如何、稱職與否,也是他們各自禍福相關。趁其丑劣尚未發揚,仍有妥善教育的余地。”
之前盤算那些,其實也都是自己嚇自己。既然擔心這些人或會因為失職連累自家,那就突擊教育一下,讓他們具備一些基本的行政能力也就是了。
料想宇文泰就算把這些公府僚屬召入大行臺中,必然也不會推位相讓,無非從事一些基本的文吏工作,倒也不需要把這些人培養成什么經視治國的大才。,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