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泰有些想不通,賀拔勝總不至于窮得揭不開鍋,為什么又要委托他幫忙經營產業難道是覺得他長得又帥又貼心,所以要把自己的勢力部曲交給李泰來繼承
“唉,說到底,還是主公太仁義恤眾”
朱子勇聽到這話,便忍不住的長嘆一聲,開始講起賀拔勝眼下家事經營的困境。
他名下雖有部曲三千七百多口,但實際的勞動力卻遠遠不足此數。扣除老弱病殘和婦孺,真正的壯丁只有不足千人,而這些壯丁又不能全都投入生產,起碼有將近一半需要脫產訓練并跟隨作戰。
之前邙山之戰,賀拔勝便率私曲六百人參戰,以李泰之前在朝邑莊園見到的賀拔羖與朱猛為左右帳內統率部曲。結果這六百人最終只敗逃回兩百多個,且多有傷殘。
三千七百多名部曲,僅僅只是最基本的衣食需求已經不少,還要維持起碼四五百名甲兵作戰的資糧和甲杖消耗。
除此之外,還有士伍傷殘也需要長期的供養。賀拔勝起于北鎮,一生顛沛流離,到如今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是老病纏身。那些傷殘老病士伍的延醫問藥,又是一筆支出。
再加上每逢征戰或者行臺用疾,賀拔勝等北鎮大將們也需要各作捐輸以維持軍國耗用。表面看來,獲賜產業倒是頗為豐厚,但七折八扣下來,儲蓄實在不多。
講完這些之后,朱子勇又擺手屏退身后的幾名隨從,小聲對李泰說道“主公對郎君的親昵愛護,仆拙眼在觀,竊以為情真不偽。哪怕同樣
在居關西的主家子侄,與主公相處都未有如此親密”
李泰聞言后不免一愣,而朱子勇則繼續嘆息道“年初主公受寒疾重,曾就朝邑召請故太傅武莊公二息,想以后事幾則略作交代。然此二者遲遲不赴,讓主公更感傷心,常共群下嘆言,運數來催之日,不知該將諸傷病老奴托誰”
李泰聽到這里才意識到,這說的是賀拔岳的兒子們呢。
事關旁人家事,他也不好評價過多,只是低聲道“賀拔太傅未成先隕,大行臺巢此舊勢,事業遂成。兩位郎君不欲恃此故恩招搖事跡,也不失為慎重計量。”
宇文泰繼承了賀拔岳的勢力才成為關中老大,就算他對賀拔岳只是感恩、不摻雜別的雜念,賀拔岳的兒子們也該當謹慎自守才能安享太平。
“郎君見事深刻,但仆本非主家北鎮故從,見此倫情相薄,難免要為主公傷心。兩郎君或是自防謹慎,但于物貨卻不疏遠,主公歸后憐此少孤,常常厚給物恤,至今已成定例。遇事須作叮囑,卻不肯入前受訓,能不讓旁觀者俱感悲涼”
朱子勇又搖頭嘆息一聲,言語中頗為賀拔勝不值,轉又望著李泰不失真誠的說道“近親不足付事,主公能不為群下擔憂況諸親嗣仍然滯留東州,來年若得歸聚,也需有人物輔給立足啊
懇請郎君勿因戶外見疏,主公既然信托家事,我等忠義老卒也都深盼郎君能幫助主公周全人物,守住一個生前身后的念想”
李泰聽到這話,又不免感觸大生,賀拔勝這一生可謂跌宕起伏,但臨到晚景,也是肉眼可見的悲涼處境。只看這朱子勇對自己傾訴心事,可知不只是賀拔勝,就連他這些忠心仆從們都對前景大感悲觀。
“朱翁放心罷,我本東州孤弱新客,伯父因義眷顧,我也應當循義報答事既付我,我必守之,除非伯父遠我棄我,絕不因親疏有別怯于擔當、將此事情撒手付人”
李泰默然片刻,然后才開口說道。,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