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之后宇文護當國時期,敢搞掉趙貴、獨孤信,但對高平李氏仍要網開一面,僅僅只是逼殺李遠父子,對李賢、李穆兄弟倆不敢趕盡殺絕。
講到跟宇文泰個人關系之親近,高平李氏三兄弟也超過了宇文泰那些北鎮鄉黨。
去年出生的宇文邕還有不久后才會出生的宇文憲,可以說是宇文泰兒子們當中最出色的兩個,自小便寄養在原州李賢家中。
李遠更是敢于抽刀威逼獨孤信的忠誠馬仔,眼前的李穆更不用多說了,河橋之戰便救過宇文泰一命,宇文泰也很大氣的賞了他十條命,更是西魏為數不多、能在而立之年便擔任開府的高級將領。
李穆少年得志之外,命還挺長,一直活到北周末期騎墻勸進,在隋文帝楊堅那里又混了一百條命。
只不過,李穆眼下這種做派態度,還是讓李泰暗覺不爽。你們家勢位再大,老子也一點好處沒沾上,哪來的臉在我這個大行臺
認證的關西分李大頭目面前充大輩
他來到關西一年有余,這李穆也就在華州領兵,一直沒有機會見面,可以說是對方公務繁忙。
可自己剛剛結束假期、第一天返回臺府上班,這李穆就趕過來相見,自己能吸引對方的,無非是隴西李氏嫡系這一出身,可見李穆抬高家世的急迫心情。
說到底,他只是覺得自己痛失賀拔勝這一強大依靠,正是最軟弱彷徨的時候,所以才做此姿態前來相見,省時省力的把事情辦了。
想到這一點,李泰便暗嘆一聲。之前賀拔勝在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現在其人已經去世,他便直接暴露在關西時流面前,各種人事糾紛便都涌至當面。
他倒不覺得隴西李氏這招牌有多金貴,也樂得憑此結識幾個勢位強援。可這李穆眼下明顯沒把他當作一盤正菜,上趕著攀附就沒意思了。
老子好歹也是商原新晉土豪、大行臺的新小秘,你不稀罕我,我還真不怎么樂意跟你們家交朋友
心里這點小情緒,他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只是微笑著同眾人一起將李穆請到堂中。
堂內殘席還未及收拾,李穆見狀也不以為意,只是著令隨從再往臺府公廚去加了兩頭烤全羊和幾道蒸煮硬菜。
薛慎今晚還要官學上課,便帶著幾名屬員先行離堂,剩下裴漢和其他吏員于堂中作陪。
等到新菜送來,李穆先共幾人寒暄一番,然后便又望著李泰笑語道“伯山你少隨親長謀生東州,關西人事想來應該了解不深。恰逢近日宗親族人要于渭北鑿窟造像,為先人積善業、為子孫祈福報。伯山你筆墨精湛,若能執筆述事,事必更美”
李泰聽到這話,心里便冷笑一聲,嘴上則客套說道“造像禮佛,誠是善跡。我雖然不是沙門信徒,但也欽佩武安公這一份篤誠之心。雖然身不能至,也一定會遣家人輸資助事,以慰武安公告事情誼。”
李穆聽他這般回答,眉頭便微微一皺,又繼續說道“禮佛之資,自需事主酬給,不必勞煩參事之眾。唯此心意,敬佛之余也在于戶內睦親,伯山你孤立關西,想必也好奇此間宗家情事如何,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親自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