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作怒氣槽顯示的話,宇文護這會兒想必已經爆棚了,提及趙貴便咬牙切齒
。
“事已至此,總需面對。趙貴已經典兵將那驪山別業封鎖,薩保兄你可想好該要如何應對”
李泰就喜歡宇文護這幅氣盛模樣,見狀后便又沉聲發問道。
“唉,還能怎么辦大行臺既已下令,彼處事業也已經難以為繼,只盼那兩人能夠知情識趣、自作自受,不要隨意攀誣別人”
宇文護聽到這問題,又是一臉的愁容,已經打算接受這一結果。
李泰聽到這話便是一愣,感情你撂了半天狠話,就這點氣性膽量這特么都被人蹬鼻子上臉、回手掏襠了,還打算息事寧人
不過宇文護有這樣的態度倒也并不意外,哪怕他未來能做到屠龍小能手,也還得十幾年的成長過程,加上事實所迫。
現在的宇文護雖然也已經年過而立,但在心理上仍然也有可見的稚嫩之處。
整個家族有叔叔宇文泰主持大局,自家戶里還有才能遠勝于他的兄長宇文導,絕大多數事情都不需要他來獨當一面,明顯的歷練未足。甚至就連賀蘭祥等表兄弟們,都比宇文護要更顯成熟一些。
諸如當下這件事情,宇文護哪怕心里憤滿不已,卻只想著趕緊了結過去,不要把自己牽引出來。這像極了在外做了壞事、闖禍的小朋友,想方設法瞞住家長,擔心回家挨訓的樣子。
“薩保兄你如果這么想,那可就真的錯了”
李泰當然不能讓宇文護做個縮頭烏龜,于是便開始苦口婆心的勸告道“人間事跡,行既有痕,豈有絕密人心雜計轉瞬千念,雖至圣之人尚且不能所思盡善。但使有力可用,主動補過總好于事系旁人口舌
縱然戶內親長訓責兇勐,也是希望兒郎能周全縝密,不要露怯人前。有的事情若能戶中妥善處理,那就不必宣揚于外、由人臧否。”
“伯山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唉,大行臺執掌內外、維系艱難,我實在不忍將自己輕率行徑滋擾于他。如果自己能夠處理妥當那自然最好,可現在趙貴這狗賊已經引軍而出,事情難隱。我若再貿然插手,只會招惹更多非議于身”
宇文護臉上仍是愁容不減,對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打心底里犯憷。
“我近來對此也思慮良多,此事本不該是薩保兄你的煩惱,也是因我輕率招引,才讓薩保兄你有當下的為難。薩保兄如果覺得難于啟齒,我愿與你共趨大行臺當面坦白隱情。眼下事情已經揚出,但仍不失大事化小的余地。若大行臺因為不知隱情而處置失當,屆時再想修補將更為難啊”
李泰真為這個大寶寶感到無奈,繼續正色說道。
宇文護聽到這話,神情才流露出幾絲松動,點頭說道“伯山你肯為我助言,那自然是好我自有職事操勞,內外勤走,本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瑣事,所托非人、所信非人,悔不當初啊”
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眼見當下的宇文護對宇文泰敬畏有加,再聯想其人之后做出的事情,李泰也不由得感慨人真是復雜的。
或者宇文護真沒有謀國篡位的野心,對堂弟們越心狠手辣,可能越體現出他對叔父所創下這份基業的維護和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