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氏家宅中,賀拔經緯兄弟倆正在氈帳中對坐閑聊。
“這一次事情,隴西公真是出力不小。我家在世故舊不少,但如隴西公這般還能深顧舊情者實在不多。除服之后,一定要親自登門、莊重告謝”
賀拔緯一臉感慨的說道。
他們兄弟作為始作俑者,對于相關事情自然也都密切關注著。
當得知崔氏兄弟居然請動許多的時流大臣前往李虎門前,為李泰求情說和的時候,他們也有些緊張,沒想到李泰一人際遇居然已經能夠撬動這么多的時流為之奔走。
“說到底,還不是仗著伯父的故情余蔭”
賀拔經冷哼一聲,轉又不無慚愧道“之前阿兄你要同李伯山決裂,我還心存猶豫。但現在看來,他已經竊取我家這么多的故情勢力。若真等到除服之后再清點處理,伯父的余蔭我還能繼承多少”
“是啊,此子的確巧言令色。現在想來,他之前指點驪山置業,并引宇文薩保入事,也未必就是心存良善,或許那時已經有了讓宇文薩保在人事上鉗制咱們的打算”
賀拔緯又沉吟說道“今次的騷亂,雖然是要承情宇文薩保。但如果沒有他的蠱惑招引,咱們本也不必承受這一次的騷擾。辛苦一番,物事上全無收益,卻還承受了許多非議指摘。與趙驃騎本還有情義維持,日后相見也難免尷尬”
原本交情尚好的趙貴,因為此事難免要尷尬疏遠,反倒是之前不常往來的李虎,對他們兄弟兩人的力挺態度讓人感動。
人情上的判斷偏差,也讓這兄弟倆近日常作檢討,但唯一肯定的一點,那就是盡快與李泰劃清界限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這小子侵占了他們伯父多少資業遺產且不說,單單這份對人事的聚合已經讓人頗感觸目驚心。
幸在這次還有李虎出面,替他們兄弟擋了許多人情滋擾,若由他們兄弟處理此事的話,真有點不知該要如何制裁應對。
兄弟兩人尚自談論慶幸著,忽然聽到氈帳外有腳步聲傳來,沒有聽到任何的奏報聲,宇文護已經大步走入進來。
如今府中駐守的都是宇文護布置的甲兵,眼見其人不告而入,兄弟兩都有點不知所措兼羞惱,但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道“薩保兄來訪,家奴竟不入告相迎,實在失禮”
宇文護嘴角一翹,算是應聲,徑直走入席中坐定,然后才望著兩人說道“我想請問兩位,你們指使隴西公拘押李伯山,意欲何為”
賀拔緯心知宇文護同李泰友善,聞言后連忙說道“薩保兄誤會了,隴西公乃故義仁長,他有什么作為,我兄弟怎敢狂言指使
所言李伯山事,也是因為伯父舊有人事寄存彼處,我兄弟又居喪不便,所以隴西公仗義出面,請他奉還。至于另有什么事情,我兄弟閉門不出,實在是不知。”
“你知不知,我自心知。此間人員出入,如觀掌紋。”
宇文護并不諱言讓人監視他們兄弟起居行止的事情,直接講出來也是意存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