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干涸的河谷中,外出往南察望道路情報的李到打馬返回,神情有些凝重道“郎主,膚施城守將告守軍只有三百余,不敢貿然出城接應。左近道途也都胡蹤密布,極難穿插行過。據傳庫利川左近黑水賊胡三名萬騎長、五名千騎長全都動員其部,尋查我等行蹤”
這可實在不是什么好消息,饒是李泰慣會苦中作樂,這會兒也忍不住暗罵道“這些黑水胡還真是賊性深刻,老子只不過殺了一個賀六渾封賜的偽官,值得
他們傾巢出動報復返回后我一定請告大行臺歸鎮此境,殺光這些賊胡”
罵也罵過了,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現在的情況是,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一轉眼他媽的可能要回不去了。
黑水胡群體都被驚動起來,廣泛游走分布在東夏州南部區域,直接扼住了他們的歸路。還有比較關鍵的一點,那就是如今南部州郡究竟有沒有派兵北上征剿接應
眼下他們被隔絕在東夏州北境,南邊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完全就是不了解。但看這些黑水胡的活動情況,很大可能是華州方面沒有出兵。
他之所以派遣陸彥南歸報信,就是希望能夠借助陸彥兄長陸通在霸府的影響力出兵此境。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大。
畢竟一層有一層的打算,在他這里是生死危亡的大問題,但在更上層的人眼中則未必。
陜北地區本就是西魏勢力的邊緣地帶、被半放棄狀態,軍事投入向來不大,否則稽胡勢力不至于這么泛濫猖獗。
而且眼下大閱將近,這才是宇文泰霸府修整武備、統御關中豪強勢力的核心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調軍北上,有點舍本逐末。
李泰這一番折騰看似斬獲頗豐,但主要還是占了出其不意和不少騷操作的便宜,并不意味著稽胡勢力完全的不堪一擊。而且這也是他的擅自主張,霸府既沒有配合的準備,也沒有義務。
陳慶之都一路超神的打進了洛陽城,最終仍是不免功敗垂成。
李泰這里局面搞得挺好,問題是霸府方面不清楚具體情勢,他們大概也不相信李泰只憑五六百名私曲就攪亂了整個東夏州,大概還在懷疑東魏已經派兵過河、要在此境開辟一個新戰場呢。去年剛被揍得那么狠,眼下當然是要保守為主,不敢貪功。
信息和視野上的盲區,并不是靈機一動就能補足的,用兵需慎,總不能事事都寄望于歪打正著。
就算霸府不派兵來救,李泰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以前老大擦屁股那還止于私情人事,可這次實在不好擦,搞不好就得糊一手。
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確定南歸道路有點難走后,李泰又對頗有愁容的下屬們笑語道“既然南歸不得,那咱們就繼續上路,往西安州去,此行總需有始有終”
這段時間下來,他已經在部曲中樹立起了絕對的權威,無論武力還是智力,部屬們對他全無質疑。
所以當聽到他這么說后,眾人眼神中的彷徨憂慮便蕩然無存,抓緊時間用餐飼馬,準備繼續上路。
李泰見眾人各忙各的,都不問問為啥還去西安州,心里便有點不爽。就算你們洞悉了我禍水西引的想法,難道不該夸夸主公妙算就算這是基操勿六,馬屁誰不想多聽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