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丟下這一句話后便走出廳堂,直往內宅而去。
李泰在外堂等了小半個時辰,獨孤信才又返回,整個人衣著裝扮已是煥然一新,不說那英挺華麗的袴褶披袍,就連頭發都打理得油黑發亮,可見偶像包袱還是極重,出一趟門都要收拾得板板正正。
重新恢復威嚴氣度的獨孤信臉色卻不甚好,先抬手示意李泰再稍候片刻,自己則指著家奴一通訓斥。
李泰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事搞得獨孤信大動肝火,但也不好湊上去細聽別人家事,只是有些尷尬的站在原處,踮著腳尖踢碾地上的落葉。
“讓伯山你見笑了,家中沒有主人仔細管教,家奴竟然管失了我的愛物,實在是讓人氣憤”
又過了一會兒,獨孤信才余怒未已的走過來,手里則握著一個造型精致的犀牛皮刀鞘,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的說道“若是別物還倒罷了,但那柄舊刀是我早年在河北時訪請名家打制的宿鐵寶刃,器性堅銳,隨身多年。年中赴鎮時情傷恍忽,不慎留在家中,卻不想竟被遺失”
聽著獨孤信絮絮叨叨的抱怨,可見對這柄寶刀遺失的痛心,能被他如此惦記惋惜的自然不是凡物,但李泰卻在這絮叨聲中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不著痕跡的抬臂壓在自己佩刀刀柄處并微微側身。
“唉,宿鐵之法唯河北有見,關西卻罕有見聞。更何況我那寶刀相隨多年,已經是物通人性,當年寓居江東時,梁主贈給犀皮一面,我親自裁剪制成刀鞘。如今容器還在,刀卻無蹤了,讓人睹物傷懷,送給伯山你”
說話間,獨孤信將手中那犀牛皮的刀鞘遞向李泰,并視線下意識的轉到李泰腰側,這一瞧視線便有點定定的,眉頭微微皺起,
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望向李泰臉龐,欲言又止。
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李泰也經歷過許多讓人尷尬的情況,但唯獨這一次,竟讓他有種近乎社死、根本不想去面對的局促不安。
看獨孤信這樣子,明顯是認出了自己的愛刀,盡管自知已經是徒勞,李泰還是盡量側身用胳膊遮壓住刀柄,有點不好意思去看獨孤信。
彼此間無言僵持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獨孤信拿刀鞘戳了戳李泰的肘彎,沒有再詢問更多,只是沉聲道“收下吧,犀皮潤器遠勝俗革,不要養廢了名物。”
李泰尷尬的點點頭,抬手接過這犀皮刀鞘,將佩刀從那牛皮鞘里抽出換上,將要扣回腰際的時候,才醒悟過來捧刀向獨孤信略作示意。
獨孤信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干咳一聲后才又說道“前功倒也不辱贈物,繼續努力。此類名刀我還有很多,不唯一物常使。”
說完這話后,他便著員將馬牽來,翻身而上、策馬出門,待至隔鄰賀拔勝故邸才停下來,望著那半合的大門若有所思。
等到李泰和獨孤家部曲們趕至時,獨孤信又凝望李泰一眼,旋即便一指那大門道“此間防衛怎么這樣松懈不知娘子于戶禮居調使一部人馬過來,晝夜不準離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