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拙是巧,不必言之過早。是狂是謙,人眼自有分辨。”
獨孤信又說了這一句,眼見大道上有騎士隊伍向此而來,便撥轉馬首往華州城西而去。
初冬時節田野蕭索,離城十數里外,視野中風物更顯荒涼。
野地中不乏游的隊伍,獨孤信一行氣派十足,尤其吸引眼球。有人遠遠的避開,不敢打擾強勢貴人興致,有人則號令家奴散開尋找物,并向獨孤信一行前方驅趕以助興。
嗖
一失飛出,直將一只略顯肥碩的奔行狐兔釘死在地,左近群眾們見狀紛紛拍掌喝彩,大贊開府神射。
獨孤信嘴角掛著笑意,略顯矜持的向左右擺臂示意,并抬手指了指張弓欲射的下屬們,卻將視線望向李泰。
李泰自知他是被針對了,只能握起弓來抽出一箭,箭羽搭弦后略作瞄準,飛失直向數丈外奔行的一只野兔射去。
箭一脫弦他便暗知不妙,弓是遠比刀槊更加親密的武器,手感上差之毫厘都能帶來極大的影響,于是他又下意識勾出一箭繼續引弦。
果然前箭勁力用勐,直接射中那野兔前方數尺,濺起的土礪草屑崩砸在兔頭上,嚇得那野兔蹦起尺余,隨后一箭由后穿出,將那野兔貫穿箭中才又深插在地面里。
左近喝彩聲更加響亮,距離最近的獨孤信部曲們卻未發聲,只是紛紛望向自家主公。
“不錯,雖非一失直中,但連失需要技巧更精。”
獨孤信微微頷首,抬手示意部曲入前去撿回物,才又對李泰說道“男兒在世,可以懶散不學,但不可以癡愚無術。之前雖然相見幾次,但我仍未想通故太師何以獨寵李郎今見你技,才算差有體會。
居安難免志墮,尤其你等膏梁子弟,常常不能敏感謀生,短于亂中求活,雖有繁榮之表但卻經霜必凋。安逸享樂是人性深植的劣根,李郎你能不以守冢自美,需要忍受常人加倍的艱辛,能有這樣的技力,更值得欣賞。”
李泰一路上被針對下來,總算再從獨孤信口中聽到幾句夸獎,一時間竟有些受寵若驚“道共陸沉,感危知困乃是人間通識,賊臣猖獗、未可說之以理,王業西狩、唯是以力匡之。
獨孤開府等人間道義表率尚在勤于王事、不肯守故勛而意享樂,晚輩等得庇此中者豈敢安于閑樂,力守奮進、不負偉功才是立身的本分”
獨孤信聽到這話后略露欣慰之態,又指著野地中那些逃竄的狐兔物說道“人間巧辭者不乏,但若要知人,則必觀行。大行臺兵符授你,但想知你應該擴部乏用。
我不會恃長強驅,今日在野射獲一物,便贈你一名精兵甲馬器杖言擲于此,群眾作證,能得多少,那便看你技力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