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子發聲,且所言頗有意指,堂中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當然,最尷尬的還是獨孤信,他忙不迭從席中站起身來,向著堂中并作一席但卻心思迥異的翁婿兩人作禮說道“小女何幸之有,竟得人間尊者頻繁施問實在羞于自夸,唯更謹慎教養,盼她勤修婦功、端莊德性,不負良朋顧問。太子殿下所言不虛,此女子仍居禮中,不便長言,見諒見諒”
宇文泰倒也不以為意,在席中端起酒杯來遞給兒子,著其下堂呈獻給獨孤信,才又笑道“是我失言,以此表意,如愿兄你不要介懷。與兄前緣深刻,后事更加悠長,是不必急于一時。太子殿下言論中肯,貪樂忘己,此物的確仍欠幾分教育,更作教養之后,再呈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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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宇文泰發聲,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趙貴一臉熱情的起身祝酒,打破了尷尬的氛圍,堂中再次恢復了歡聲笑語。
特別是之前突然成為焦點的獨孤信,這會兒更是有些坐立不安、心亂如麻。
大行臺心思縝密、心懷溝壑,凡所言行必有深意,當然不會因為一時歡樂而忘形。且禁中廣有霸府耳目,獨孤信自知去年同皇帝陛下一番禁中奏對必然瞞不過大行臺。
之所以在這樣一個場合突然講起聯姻事宜,顯然也是對獨孤信心存威逼。
去年朝中一場風波,長孫家這種親勛門戶大受打擊,霸府對朝廷的掌握變得更加強力。面對這樣的好局面,大行臺當然是想更進一步的擴大戰果,由朝堂延伸到地方。
隴右一直都是霸府勢力影響的薄弱地區,獨孤信也并不是需要對大行臺命令言聽計從的霸府屬官,他的態度如何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隴右所趨。
如果說之前類似的紛爭還潛伏在事表之下,獨孤信尚可在彼此各有隱忍讓步的情況下、不失從容的鎮守隴右,可現在話題就有點被挑明出來,他是需要表露出一些更加明確的態度,否則就未必還能偏居于隴右。
今日宴席中珍饈美味不乏,但滿腹心事的獨孤信卻是吃席吃的味同嚼蠟,并覺得這歡聲笑語不斷的禮堂中十分吵鬧,索性便站起身來以發散酒氣為由從禮堂中告退出來,站在廊下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他視線在堂前庭中一繞,旋即召來一名侍者詢問道“方才在此的諸儐相,怎么不見了”
“中山公憐諸少賓迎行辛苦,著員且引別堂休息。”
侍者聞言后便是一慌,忙不迭入前回答道,心里卻泛起了滴咕,剛才被趙貴一通瞎指揮搞得他們已經有點不知所措,難道這獨孤信也要犯毛病
獨孤信倒是沒有再問什么,略作點頭后便往那別堂行去。剛剛來到別堂這里,卻見到李泰正低頭跟在侯莫陳崇身后從堂中行出,他心中略感奇怪,便邁步走上前去。
李泰本在堂中閑坐飲漿,抬眼見到侯莫陳崇正對他招手示意,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站起身來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