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催促聲急,李泰也無暇再多說什么,拱手致意之后,才連忙往別堂門口行去。
催妝之禮古已有之,大意是女方表示矜持不舍,男方則要竭力表示誠意,意思跟后世伴娘堵門也差不多。自然界中動物求偶也會有類似的行為,畢竟是要獲得交配權與繁衍后代的機會。
唐代婚俗中的催妝還衍生出了催妝詩這一文學體裁,可謂風雅有趣。但在如今的西魏,一群北鎮老兵們也實在玩不了這么風雅,但意思還是要做全,得滿足女家提出的各種要求才能將這新婦成功接走。
李泰返回的時候,迎親隊伍也都已經聚齊。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同行的鼓吹禮樂隊吹奏起了催妝曲,但那通向后堂閨閣的大門卻仍緊閉著。
在眾看客和迎親儐相們的催促下,身穿吉服、緊張的略顯木訥的于老二羞紅著臉走上前去,拍手踏歌高唱著催妝曲,倒也不是什么高雅聲辭,只是一首鮮卑俚曲,大意就是家里肉也燉了、床也鋪了,小娘子還不快快跟我回家,吃完席再洞房、三年就抱倆。
李泰等儐相們也都站在新郎身后,揮舞著彩杖同于老二高聲唱和、壯其聲勢。李泰心里卻陡生惡趣,盼望著一個臨時加彩禮的戲碼,于老二一生氣、這婚咱不結了
兩家俱是大戶,當然不會發生這樣不體面的事情。但一首催妝曲奏罷,大門仍是緊閉著,門那邊則由女家繼續唱起歌謠,大意是路途遠、風沙大等等。
女家每唱上一句,門外便要丟進去一物,無非氈帳、帷帽等等日常用物,自有李泰等儐相們代勞。物品雖不沉重,但這墻頭卻高,一通拋扔下來,李泰都甩的胳膊疼。
雙方唱應了小半個時辰,這大門才緩緩打開,但擺在眼前的卻也不是一路坦途,而是一個高大起伏、形如山巒、鋪設著厚厚氈布的木架,一些新婦妝物飾品就懸掛在木架的最上方,須得新郎御馬攀行登高取下奉上,新婦妝容才算完美。
于老二十多歲個半大孩子,當然搞不定這有些危險的花活兒,自有諸儐相們代勞。
一匹扎束著彩帛的駿馬被牽了上來,李泰這一路行來已經頗有喧賓奪主之嫌,是不想再出風頭,便往隊伍內里站了一站。
此時內外看客諸多,后園內的樓上也多有女賓張望,各處張設的彩燈光影交疊,但卻更增一份朦朧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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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先請纓的便是廣平王世子元謙,只見他不加扶助、稍作助跑,一個蹬躍便穩穩的落在馬背上,身姿可謂矯健,聽到旁邊賀客的拍掌喝彩便更受鼓舞,一夾馬腹便沖上木架丈余,旁邊手持軟稍竹杖的奴仆們才想起來揮杖阻攔。
“準備這大馬就是刁難少者啊”
若干鳳本也一臉的躍躍欲試,只是瞧見駿馬、臉色便是一垮,他雖然也練習騎射,但身高體量所限,還是很難駕馭這種高頭大馬。此時看到元謙大出風頭,便是一臉的不忿,直接叛變到女家隊伍里,給那些阻攔登高的奴仆們喝彩助威。
元謙策馬繼續上行,忽然被一棍稍掃中軟肋,只覺得半身酥麻隱痛,稍作松懈便滾落下馬背來,直接摔落在覆蓋在木架上的氈布上,雖然不甚疼痛,但卻有點灰頭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