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這里還沒來得及說話,斜里疾風撞來,只覺肋間吃痛,一口逆氣倒灌,連帶著酒水都嗆進了喉嚨里,捂著嘴連連咳嗽,然后才發現是虎背熊腰的尉遲綱入前搶走了他腰間的錢囊。
“沒有樓上女郎助陣,李郎你可失了風采啊”
尉遲綱甩著手里嘩啦啦的錢囊,指著扶肋捂嘴還在咳嗽的李泰譏笑說道。
李泰卻能覺出尉遲綱這力道已經超出了玩笑戲鬧的范疇,但也只當這家伙是莽撞起來失了力道把持,氣息稍作平穩便笑道“婆羅兄威若熊羆、疾如狡兔,讓人無從防備,迎見了你我也只能拱手請行”
“主家障車哪有袖手放過的道理,既然已經失了路錢,就必須豪飲才能過關”
尉遲綱直從身后抓起一酒甕,便向李泰面前推去,并大笑道“往常你小子在堂也常豪飲,知你酒量不淺。設此三甕美酒,若不一口飲盡,休想出門”
“這可真是為難了我,于氏主家還有宴事”
李泰本待抬手推開,尉遲綱卻更上前一步,大手環在他的肩上,便要直接硬灌“莫非做了掌兵大都督,我輩已經不堪游戲于家宴事與我何干,這酒你今天說什么也得飲下去”
眼見這一幕,不獨李泰,宇文護也察覺到尉遲綱是帶了一些情緒在其中,連忙上前拉扯并皺眉道“婆羅你收斂一些,今日大喜,伯山他義助”
嘩啦一聲,酒甕在推搡間被碰碎,李泰轉身避開了尉遲綱的勾縛。尉遲綱卻仍不依不饒,繼續欺近過來“李大都督怕我什么你是里外光鮮的少壯,見羞同流的俊才,難道只是靠人多勢眾張起的威風”
說話間,他兩只大手便直向李泰臉龐拍合過來,帶起的勁風足見用力甚猛,眉眼間的怒態更是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李泰這會兒也總算明白過來,這家伙是借著障車由頭來發泄對自己銜職勝他一籌的羞惱。
他兩臂一搭一壓,直將尉遲綱粗壯的臂膀勒在肘間,趁其無從動彈之際,嘴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廣宗公莫非醉了此時此間不話私事,來日有閑可再計議”
“東州小兒、巧言令色,你也配共我”
尉遲綱頗以臂力為傲,一著遭制卻抽動不出,神情頓時更顯羞惱,擺起碩大頭顱便直向李泰迎面撞來。
李泰撤臂側身,反手一記沖拳搗在尉遲綱腋肋之間,貼身抬臂拉住他將倒身形,并順勢將他臂彎架在背后,將之往宇文護方向推去。
“婆羅,你過分了,伯山他并未觸你”
宇文護也是沉下臉來低斥一聲,欲待按住仍要撲向李泰的尉遲綱,卻被其抬臂晃在了一邊。
這會兒別處幾人也發現了此間似有紛擾,尉遲迥連忙入前來一把攥住尉遲綱的手腕,臉上則強笑道“聽聞伯山北州親獵猛虎,壯跡驚人,舍弟他卻頗不信服,還想角抵較力一番呢。伯山你如果事無可隱,敢否應戰勝則服眾,敗亦助興”
周遭眾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拍掌叫好,北鎮風氣尚勇,關中亦同此趣。更何況李泰之前后園催妝時也挺招人仇恨,不乏人想看他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