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禮成聽到這一番話,臉色頓時一垮,哭喪著臉望著李泰,想怨又不敢怨的樣子說道“伯山你所說的這些,我當然也有考慮。若在之前,或許確實如你所言。但從那日之后
我不是埋怨伯山你為我結怨人間,但我之所以得此選授,也的確多仰馮翊大王進言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對我也頗禮遇,還曾說待我秩滿便將我募入東宮,伯山你覺得我現在還有機會嗎”
李泰聽到這里,連忙轉過臉去咳嗽兩聲,將自己的尷尬掩飾過去,同時心里覺得李禮成你這小子也不行啊,那東宮是啥好地方、你還硬要往里邊湊看來也是年輕時遭到了捶打,后來才那么識趣。
不過這事倒也不怪李禮成,他最初的人際關系并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日常能夠接觸到的多數都是這一類人,只有閱歷和資本提升上來了,才能拓展更多的人脈。
正如李泰自己,若非入關伊始便接連受到若干惠、賀拔勝等武川大佬的關照,恐怕也不會在霸府里混得這么順利。
所以說人生是個怎么樣的開局,影響真的很大,如果出生就在那種資源高度聚合的小圈子里,哪怕是一頭豬,也絕對是最俊俏可口、肉質緊嫩的。
聽到居然是因為自己敗壞了李禮成的仕途前程,盡管這前程并不怎么美妙,李泰還是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他略作沉吟后便又說道“如果只是因為這些雜情的困擾,孝諧你不得已才作此計,倒也不必如此。我雖然不常入朝叩見,但在臺省之內也有二三相識,雖然不能決斷什么社稷大計,但若只是關照孝諧你不受滋擾還是能做到的。”
他這么說倒也并不是吹牛,不說在朝的表哥們,臺府中一些入朝任職者多數也能搭上幾句話,又不是讓他們對李禮成大開綠燈,稍作關照的情面那是足夠的。
“伯山你這么說,真是讓我羞慚得無地自容。回想初見時,我還以擁握此間情勢的長安土著自居,卻原來無論在情在勢都遠遠不如伯山”
李禮成一臉羞赧的擺手說道“我想跟隨伯山你同赴華州,倒也不是畏懼了京中的雜情滋擾,只想在少壯志高、渴望建功的年歲里不要虛度光陰。
我來此之前,已經走問采訪許多時流故舊,才總算知道伯山你竟是世道之內如此勇壯的后起之秀老實說,你今所擁有的勢位聲譽,我連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奢望能夠做到。
只是覺得伯山你今勢力鋪張開來,總得需要真正的親信族員為你分掌一些雜情庶務,我雖然不如伯山你器量雄壯,但在你的梁架之下涂刷粉飾還是能做到的。”
李泰聽到李禮成這一番自白,望向其人的眼神都漸漸變得正式起來,待其說完之后才忍不住發問道“這一番話語,是孝諧你自己思索得來,還是另有別人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