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衛將軍執掌宿衛,稱職與否直接關系到皇帝的人身安全,皇帝直言李泰年少卻已居此要職,那就是在說他不稱職和安排此職的宇文泰瞎胡鬧
李泰倒是不意外皇帝對自己的惡意,畢竟年中時他還挑事讓宇文泰借機將太子敲打一番,但這會兒還是有點不爽,老子如果不稱職的話,現在早被掛墻風干了
宇文泰考慮的更深遠,之前
因為皇帝要將王懋奪職一事遭到了宇文泰的拒絕,皇帝或許已經因此心生不滿,現在眼見到李泰明顯資望不夠卻居此要職,如果借此發揮而小題大做,直接抨擊他對宿衛軍職安排不合理,也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辯解,下席的獨孤信已經搶先一步站起身來走入殿中,行至跪拜在地的李泰身側后才又抱拳對殿上皇帝說道「臣舊年也曾領直宿衛,情知此職事關社稷安危,絕對不可粗疏大意
近年久鎮于邊,國中新人新事多不熟悉,但眼前此員、臣卻知之頗深,李伯山名門俊才、少壯有力,不可年齒輕之,論其事跡,多有可表,司直宿衛可謂得宜」
聽到獨孤信對李泰這么力挺,不只突然發難的皇帝,就連宇文泰也詫異的微微瞪大兩眼,想不通他們之間怎么突然情義如此深厚了
皇帝作此發難也是醞釀多時,心中甚至已經設想好幾種宇文泰的應答反應,但卻沒想到正主還沒開口,獨孤信反倒先跳出來,讓他詫異之余也頓覺尷尬不已。
「噢看來是朕聽奏簡約、不察新事了,這少年竟能得河內公如此稱許賞識,也真是讓人意外。」
皇帝干笑兩聲,緩和著自己的尷尬,同時也在思忖該如何將話題繼續推進下去。
「言及此節,臣是頗感慚愧。前太師故瑯琊公與臣情義深厚,早年在世時幾薦此員于臣,臣卻一直未作正視。后來故太師家遭厄運,垂危之際收養臣女,道是不為消解亡人寂寞,只為招攬良才于戶中,欲以小女養配于李伯山。」
獨孤信講到這里,殿中眾人驚容更甚,他卻未作理會,只是繼續嘆息說道「當時臣仍未識其才,只道故太師昏聵濫情,私心暗計長作察望,若此徒只是欺世盜名之類則隱沒太師遺聲、不損亡者英名。
如今所見,李伯山他忠勤王事且智勇敢當,才知故太師察人之明非我能及。自恨難再致歉于亡人,唯盡我所能成此遺愿」
獨孤信這一番話講完后,滿殿已是鴉雀無聲,眾人一時間似乎都難以消化這一勁爆的消息。
就連李泰也沒想到老丈人對自己的維護竟然做到這種程度,這話一說出口,你要不把閨女嫁給我,那你就成了一個失信悖義之人啊
只是在感動之余,他又將視線偷偷移向宇文泰,但見宇文泰兩眼幽深之中隱含鬼火,雖未怒視自己但臂肘處的袍服擺動頻率卻是極大,如果換個場合的話,這案下握緊的老拳怕是都已經要砸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