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本來已經是繞廊行來,但還未轉過墻角,便聽到李禮成這悲憤不已的吼叫聲,心知眼下怕是不宜相見,當即便又折轉回去。
李禮成在院子里吼叫一會兒都不見李泰,心中更加的惱怒,不顧家奴的勸阻便往內院行去,穿過一層院墻后頓時便被此間情形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這不大的院落中,十數名勁卒披掛整齊,弓刀各持手中,刀光甲光交相輝映,使得整個院落中都充斥著肅殺之氣。
“這、這是要做什么”
李禮成驚詫片刻后,才在甲列之中見到同樣一身戎裝披掛的李泰,忙不迭發聲問道。
“孝諧無復多言,我已經知你歸途受辱之事。事既因我而起,我便責無旁貸,這便出擊報仇,以諸無賴之血洗刷孝諧所遭羞辱”
李泰邁步上前,一臉嚴肅殺氣的拍拍李禮成肩膀并沉聲說道。
“這、這倒也不必”
李禮成見李泰一副將要大開殺戒的模樣,心中的憤滿頓時消散大半,轉又擔憂起來,拉住李泰便勸告道“還是不要、不要了,他們雖然圍堵住了我,但也只是毆打了幾員家奴,若因此便打殺報復,還是有些、伯山你好事將近,怎可因此些微小事便在京中犯下命桉”
李泰自是不肯罷休,仍要率眾外出報仇,李禮成便從最初氣勢洶洶的要個解釋、轉為了苦口婆心的勸告開解,一直累得一腦門子細汗,李泰才總算大度的表示不再計較,在李禮成的幫忙下卸甲入舍。
經過這番折騰,李禮成是絕口不敢再提之前的糟心事,但他自己心里也充滿了八卦好奇,坐在李泰對面瞪眼發問道“伯山,你實話告訴我,是否真如傳言所說,因故賀拔太師對你的關照,河內公才對你另眼相看那這番曲折你之前又知不知還有啊,河內公又是幾時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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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禮成這連番的問題,李泰忍不住便翻一個白眼。這段時間來,詢問他類似話題的人實在不少,諸如李禮成這樣只是單純好奇八卦還倒罷了,但像宇文護那種別有深意者前來詢問,讓他應付的心累不已。
他也沒想到自己一樁婚事居然引起這樣一陣風波,好像大家突然全都化身村頭情報組,一定要將這件事的始末經過給調查的水落石出。
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脫離出原本的范疇而展現出一種非同尋常的熱度,那就得仔細想一想背后是否有什么不懷好意的推動力。
特別在西魏這種錯綜復雜的局勢中,存在許多陰謀滋生的空間,那就真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起碼就李泰自己而言,他是能夠明顯感覺到是有人在對這件事加以推動渲染、往蓄謀已久的方面去進行引導。雖然也不能說是冤枉了自己,但刻意向此引導的人顯然對自己是不懷好意的。
在獨孤信明確表態之前,李泰一直都是臺府新貴、大行臺著力培養的心腹之選等諸如此類的面貌而為人所知,可現在突然間便成了獨孤信的愛婿,這當中曲折得以引申發揮的空間可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