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的氛圍一時間變得沉悶詭異,而李泰這個氣氛殺手卻沒有絲毫的愧疚,見在座群眾都不理會自己,索性轉過身小聲向楊寬詢問渭州的平叛大軍已經籌備到何種程度了。
楊寬倒是沒有心情討論這個話題,他心中也非常好奇李泰究竟打的什么主意、要如何處理眼前的事情,但李泰不說,他也不好直接發問,否則便顯得自己還不如這少年有智謀和想象力,故而對李泰的提問也只是隨口敷衍著。
如此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了大半刻鐘,一名州吏快步走了進來,對李泰恭聲說道“稟長史,那權氏權旱郎托卑職請問長史,長史與鄉里李氏系出同族,如何能夠保證將此事公平處斷若他進奉礦藏之后,長史卻不肯履行約定,又該如何”
權旱郎便是剛才入帳同李允信爭吵的那名權氏族人,聽到州吏轉告其言,帳內群眾也不免竊竊私語的議論起來,有的自是同權旱郎一樣的擔憂,覺得李泰不大可能遵守諾言。
盡管李泰剛才還說這只是一番戲言,但眾人心里仍是半信半疑,這自是因為他入鎮未久、還沒有足夠的威望可取信于人,而且還真的能夠做到,自然就讓人驚疑不安。
但也有人敏感的注意到,權旱郎所擔心的只是李泰會不會履行約定,而并沒有質疑這件事是否可行,可見在其心目中,如果是有公平競爭的前提,他也愿意招引官府的力量來幫忙鏟除敵對的人家
李泰聽完這問題后便笑起來,他本來還比較擔心這雙方彼此仇視的同時還很有風骨,一定要親手報仇鏟除對方而不愿假手于人,若真這樣,那他怎么搞都是多余。
“回告那權旱郎,我同此鄉李氏素不相識,即便有意親近,人也未必前來就我。今日之所以招聚眾位鄉賢德長入此,便是為的當眾公平裁決此事,即便我不足取信于他,可若有意偏袒哪方的話,總瞞不過滿帳鄉賢們的耳目。”
李泰話講到這里,聲音又陡地一沉道“更何況,若我真有此心,他以為不作回應就能免于災禍讓他不要再作那些無謂雜想,盡快答復”
話雖然不中聽,但卻說的是實情。這數年來權家同李氏斗的也算勢均力敵,彼此都難完全壓制住對方,可若出現第三方力量加入其中,那另一家遭殃就不遠了。
這名州吏退下后不久,另一個負責盯著李允信的也匆匆入帳來,李泰趕在其人開口之前抬手制止,著員將紙筆遞上用書面形式稟來。
那吏員便連忙俯身將李允信所說的分配比例書寫在紙上,然后入前遞給了李泰。
李泰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看,并不理會周圍人好奇的目光,轉又將紙張折起遞回去并吩咐道“送去那權旱郎處,供他略做參考。”
帳內眾人聽到這話,各自神情頓時又是一變,雖仍茫然不知李泰究竟要做什么,但也能猜到這一步的舉動能夠引發怎樣的變化。
果然這寫著價碼的紙張被送去權旱郎處后不久,權旱郎的開價也很快送入進來。李泰卻仍不打算將雙方價碼公之于眾,而是又著員將權旱郎的價碼送去李允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