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身當此位,有的事情是能畏難推卻的這李長史既是名門高足,又是河內公愛婿,本身于此兼領數職,往后多年此邊群眾皆需仰之鼻息。他為父祈福本是由我說動心意,我若拱手旁觀,還如何能夠擔當都維那職若解此職,郡內群眾還能如往年一般敬我畏我”
曇靜法師聽到這話后便忍不住開口訓斥道“你隨我多年,計謀卻仍如此庸淺,讓我如何能將寺事盡數付你”
“可、可是如此盛大佛事,所耗必定極多,李長史他又不愿出資”
住持僧遭受一番訓斥后,又忍不住小聲說道。
這也的確是一個難題,曇靜法師沉吟一番后便又說道“李長史許諾分使諸家的駝群抵押寺里,可以稍補物料的支出。等到事情漸進、聲勢鋪開,群眾矚目、不可終止的時候,他總不可再一毛不拔、慳吝示人。
戶中儲蓄或短,官中物料卻豐。武都庵有幾處造弄佛器的坊業,若能納入寺里,等到商路暢通起來,造物必能盛銷河西。所以眼下所慮不是墊資的多少,而是絕對不可讓他舍我取他”
“但這只是私己的盤算,若李長史不肯答應,又或再作反悔”
盡管法師已經講解的非常明白,住持卻仍覺得有些冒險。
聽到這質疑聲,曇靜法師便冷聲道“寺中僧徒數百,多是郡里強宗子弟,邑內信士萬余,盡皆對我頂禮敬拜。佛門可不只有普渡眾生的菩薩佛陀,同樣也有護法衛道的力士金剛此邊可以無官,但卻不可無佛,他又豈敢瀆佛”
講到這里,他更一臉不滿的望著住持說道“歸寺后你便將寺務交接一番,轉去經堂編制經變吧。”
住持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垮,連連叩首乞饒,曇靜法師卻已經不打算再給他機會,甚至半途中便直接將之逐下車去。其他僧徒們見狀后也不免心生凜然,曇靜法師未必修得正果,但在這光明寺中卻可一言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回到寺廟中后,曇靜法師便又召來一干執事僧,就李泰所提出的修整方案再作一番探討,所探討的并非是否可行,而是方案該要如何執行,才能確保達成更好的效果。
可若單憑光明寺自己的力量,這方案實在有點強人所難,因為造像并非寺中所長。
不過曇靜法師擔任當郡都維那,對于郡中所有寺廟的寺奴匠戶都有調使的權力,當然也要給予相應寺廟一定的報酬,不像自家寺奴那樣可以隨意差使。
曇靜法師甚至打算借此機會將萬佛堂擅長造像的一批寺奴匠人劃入自家寺廟中,只要李泰這個當郡太守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就能保證萬佛堂在沙門和鄉里都翻不起什么風浪來。
所以曇靜法師才對住持那樣不滿,其人目光短淺根本看不到當中利益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