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冷靜了許久,亦泠咬牙點點頭。
“你、你若敢把我送去胡拔”
謝衡之抬眉看向她,頗有幾分好奇她能說出什么。
可亦泠能說出什么她平靜的時候都不一定能想出法子,如今憂心如焚,腦子里幾乎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便說道“我讓你身敗名裂至少讓全天下知道你不舉”
謝衡之“”
正巧這時,來催促謝衡之進宮的利春剛剛靠近門口便聽到這么一句怒吼,被嚇得連退三步倒栽在地連滾帶爬離開了此處。
屋子里的兩個人都聽到了這動靜。
亦泠激動得臉紅到了脖子根兒,謝衡之卻依然像個局外人一樣,瞇眼看著她,只是緊抿起了唇。
不是吧,這都威脅不到他
亦泠正為謝衡之的厚顏無恥感到震撼,就聽他說道“區區污名罷了,比起圣上許的封王之利,算不得什么。”
說完這句,謝衡之轉頭便走。
唯留亦泠四肢無力地坐在鏡臺前,滿心絕望。
封王之利
謝衡之這人靠著不擇手段成為了大梁開國以來晉升最快的狀元,封王利益在前,他怎么抵擋得住誘惑
偏偏還冠冕堂皇,想把帽子扣在亦泠身上,讓人覺得是亦泠自己想嫁,他倒像是在成人之美。
不行。
亦泠盯著銅鏡,在紊亂的呼吸聲中,心神震顫。
她絕不能去胡拔,她不能坐以待斃。
宮中甬道悠長寂靜,地上的積雪和天色連做一片,仿佛看不到頭。
謝衡之比來往的宮人走得慢,步伐悠悠,仿佛在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閑庭信步。
通往綏桐殿的路上必經云江長亭,謝衡之踏入時,遠遠看見一個人站在前頭,似乎是在等他。
謝衡之凝視半晌,快步走了上去。
“天這么冷,娘娘怎么站在這里”
隨即便躬身行禮。
沈舒方看著恭敬垂首的謝衡之,冷聲道“本宮可受不起謝大人的禮。”
謝衡之神色未變“尊卑有序,娘娘謬言了。”
看見謝衡之假裝聽不懂的模樣,沈舒方越發來氣。
她本就不喜歡謝衡之這個人,覺得他配不上商亦泠的癡戀。今日回宮后得知太一宮之事,沈舒方更是覺得謝衡之這個人爛透了。
圣上還只是暗示了王位,沒真的下旨呢,他就立刻答應把明媒正娶的妻子送出去,連裝都不裝了。
虧商亦泠還那么喜歡他,簡直是一片癡心喂了狗
“本宮哪里謬言了”沈舒方譏笑著說道,“謝大人連自己的妻子都能送給別人做老婆,如此大方,怕不是觀音菩薩轉世,得本宮給大人行大禮才是。”
謝衡之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仿佛聽不出來沈舒方在罵他。
“臣不敢。”
“謝大人有什么不敢的。”
沈舒方生得龍眉鳳目,表情平和時看著雍容大氣,可若挖苦起人來,那雙明眸看著也是無盡的尖酸刻薄,“本宮算是長見識了,只聽說過賣主求榮,這賣妻求榮還是頭回見。謝大人就該多娶幾個老婆多納些妾室,一個個獻出去便好了呀,總能保謝大人官運亨通榮華富貴,何苦日日操勞,也不怕累著自己。”
謝衡之抬起眼,原本想說什么,可看見沈舒方那怒容滿面的樣子,他還是不想惹。
“娘娘抬舉臣了。”
這時,長亭盡頭身后突然傳來了太子的聲音。
“舒方瑾玄”太子快步走來,打量著兩人,“你們怎么在此處”
沈舒方現在看見誰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