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不進去了。”錦葵抬手指著那盞提籃花燈問道,“您這燈怎么賣”
店小二不用看都知道她問的是哪一盞,只笑呵呵地說“回客官的話,小店的花燈不要錢。”
亦泠和錦葵對視一眼。
竟然不要錢
今夜里試圖帶走這盞提籃花燈的婦人太多,店小二已經見怪不怪,第二十八次說出這句話“咱老板說了,逢此好天良夜,無論貧窮富貴男女老少,只要能對出燈中詩句,便能帶走花燈。”
亦泠“”
突然覺得這盞燈也不是很好看了。
瞥見亦泠臉色有變,店小二心中也有了數,笑吟吟道“若是對不出詩句,便是千金也不賣。”
這東市竟還有如此視錢財為糞土的商家
亦泠抬頭仔細一看,才發現被燈棚遮擋的匾額上,竟然寫著“金鐘樓”三個大字。
那便不奇怪了。
在亦泠的記憶里,這金鐘樓慣會搞噱頭。
十余年前不過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樓,因著那些文人騷客喜歡在這里吟詩作對才在東市有了一席之地。
這么多年過去,名氣越來越大,菜肴卻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亦泠對此十分嗤之以鼻,酒樓就該老老實實做好每一道菜而不是搞什么才藝大比拼。
然而就在她轉身要走之際,錦葵突然興奮道“那敢情好,咱家夫人最不缺的就是才情了若是她愿意,你這里所有花燈都得是她的”
此話一出,燈棚下的眾人紛紛看向亦泠。
一個容貌氣質飄逸出塵的女子在熙熙攘攘的集會里本就格外惹人注目,身后還跟著護衛,可見身份不一般。
而且身旁的婢女口氣又如此大,引得挑著扁擔路
過的小商販都停下了腳步。
亦泠“”
若非大梁律法里殺人是重罪,錦葵此刻已經可以開始挑選下輩子投到那戶人家了。
偏偏那店小二見錦葵的口出狂言吸引了路人,立刻讓人把掛在那盞提籃花燈上和詩箋一并取了下來,遞到了亦泠面前。
“夫人,請。”
亦泠硬著頭皮接過箋紙,潦草一眼掃去,只見上面寫著煙鎖池塘柳。
似乎也不是很難
亦泠覺得自己肚子里那點兒墨水應付這句詩也還是夠的。
腦子里稍一思索,已經有了靈感。
就在她正要張口時,店小二又道“夫人可看清楚了,這句煙鎖池塘柳五個字的偏旁分別對應了五行金木水火土。”
什、什么玩意兒
亦泠的靈感幾乎是飛檐走壁逃跑的。
難怪這盞精美絕倫的提籃花燈至今無人帶走,若非來個狀元,誰對得出這種詩句呀
而且因為店小二高聲念出了詩句,四下里圍觀的人又多了一重。
只有口出狂言的錦葵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還期待地盯著亦泠,等著她家夫人在眾人面前出盡風頭。
“夫人,您就隨便對一對,也好讓這店小二開開眼”
店小二覷了錦葵一眼,笑而不語。
金鐘樓年年燈會都將這句詩掛出來作為頭籌,至今無人拔得,不過是吸引文人騷客的手段罷了。
亦泠也算看明白了,這盞提籃花燈大抵是金鐘樓老板的珍寶,根本沒打算割愛,不過是掛出來顯擺顯擺。
但是眾目睽睽之下,難不成她當真要承認自己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