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桌前沉思的謝衡之回過頭。
“”
亦泠看了眼窗外“哦哦,最近天氣確實是陰沉了點。不過大人您想想,若是病人們知道你這個天氣都在悲田坊外面逛巡查,可不得把他們感動得痊愈了”
謝衡之“閉嘴。”
亦泠“”
好兇。
片刻后,謝衡之撣撣衣襟,站了起來。
臨走之前,他指了指桌上的藥碗。
亦泠生怕謝衡之反悔,以飲酒的氣勢一口干完了碗里的湯藥。
還將碗翻了個面兒,示意自己一滴都沒有剩。
看著亦泠這一眼都不想多看他的急迫樣,謝衡之沉著臉,很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了這間廂房。
半刻鐘后,庭院里果然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亦泠立刻坐到了桌邊,有些緊張地等著孟青云。
同時雙眼瞥見謝衡之留在桌面上的鬼畫符,她嫌礙眼,一把推到了邊兒上去。
“夫人,孟大夫來給您看診了。”
春葉的聲音響起。
亦泠連忙說“快請孟大夫進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逆著光,孟青云腳步輕輕地走了進來。
她朝亦泠福了福身,然后放下自己的藥箱,有條不紊地取出自己需要的東西。
診脈時,她就坐在亦泠身旁的繡墩上,微微側著身子,不去直視亦泠。
這樣也更方便亦泠細細地打量她的面容。
再聞著她身上熟悉的藥香味,亦泠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豆蔻年華。
不知不覺盯著她看了許久,孟青云也注意到了那股莫名沉湎的目光。
她困惑地看了亦泠一眼,欲言又止
。
亦泠這才回過神,神情復雜地笑了笑。
原本想問的許多事情,在此刻也不知如何開口。
最后,她只能問道“孟大夫為何來了松遠縣”
孟青云用手語表達自己是來義診的。
亦泠倒是不意外。
畢竟孟青云和他的父親常年都在各處為貧困百姓義診,若是缺錢了,才會去富庶的地方賺些診費。
亦泠又問“你是孤身一人來的松遠縣”
孟青云點頭。
亦泠“你的父母呢或是你的夫君也沒一起來”
孟青云民女尚未婚嫁,父母也都不在人世了。
原來孟老先生已經去世了
那云娘在這世間就是孤身一人了。
亦泠心底顫了顫,其他想問的話都被這個消息堵在了胸腔中。
正好孟青云也把完了脈,轉身去寫藥方。
亦泠知道她開方時需要細思,不喜旁人打擾,便安靜地坐著不出聲。
不一會兒,她遞來了兩張藥方,一張是給亦泠治病的,另一張則是開給章府其他人抵御瘟疫的方子,要日日喝著。
亦泠接過藥方后,問道“對了,章縣令前幾日染病住進了悲田坊,他如今可還好”
孟青云垂下眼睛,搖了搖頭。
章縣令本就年邁,一朝病倒,身體垮得比其他染病者都快,已經許久沒下過床了,許是撐不了多久。
得知了章縣令的情況,亦泠怔忪著沒說話。
看來這瘟疫真的來勢洶洶
等她回過神想再問點別的,孟青云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子,告訴亦泠她還要趕緊回悲田坊照看染病者。
縱然不舍,亦泠也知道不能再留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