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坐在沙發上削蘋果,交疊的雙腿顯出優美的弧度。
年長的人動作總是慢條斯理、從容又典雅,火紅的蘋果溫順地被他拿捏在手上均速旋轉。他手持一把銀色的小巧水果刀,艷麗的果皮被仔細而嚴謹地削下,綴在半空成了細長的一條,坦露出甜美雪白的果肉。
豐沛的汁液舔砥上他的掌心,積下薄薄的一層。
完整的果皮終于從果肉上褪去,落進垃圾袋里。
小貓攀住他的手臂湊上來,被鐘離輕輕躲過去。
水果刀猛然刺進蘋果的正中間,刀尖一挑就干脆地把果肉分成了均等的兩半,又被切成更小塊,盛進瓷白的盤子里。
系統靜靜地看著,總覺得像是目睹了組織覆滅的全過程。
鐘離就是這樣,不聲不響,不顯山也不露水,看似什么都沒做,實則處處有他的影子,一個標準的幕后推手。
大事不好,要變成鐘離先生的形狀了
剛剛赤井秀一打來了電話,告訴他fbi、cia和日本公安已經聯手,準備對組織進行聯合清剿。
朗姆叛逃,琴酒被捕獲,只剩下一個貝爾摩德依舊神出鬼沒來去無蹤,組織boss的藏身之處也被鐘離告知。
可惜貝爾摩德的行動逃不過朗姆的眼睛,fbi已經派出人馬緝拿她,等貝爾摩德也被拿下,真正覆滅組織的時機就完全成熟了。
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系統假借琴酒的名字給組織的boss發去消息。
與樂加維林的聯手行動非常成功,朗姆已經確認死亡。
組織boss看見這條消息,只覺渾身一輕。
樂加維林在組織建立之前就存在,數十年容顏不曾凋敗,無論多么鋒利的刀具、甚至是子彈,都無法傷到他的半寸發絲,明明有一身養尊處優才生得出來的矜貴細膩的皮肉,觸感也是溫熱柔軟的,卻堅硬勝過鋼鐵合金。
萬幸的是,他的嘴角時不時會滲出血跡。
璨金色的血。
他癡迷地伸出雙手,等著那滴血從白皙的臉頰上滑落,滴進他的手心里。
那滴金色在他滿是褶皺的手中風干、硬化,變成了許多人都熟悉的東西。
這不是神跡又是什么
他一直相信,樂加維林就是黃金的化身,不老泉的神使,只要握住他就能握住世間的一切財富,蔑視踐踏捷足無情而高高在上的光陰,為此他不懈追求、汲汲營營一輩子,妄圖探求其身藏的秘密。
但他又由衷地懼怕著。
神能讓一個人升入安樂的天堂,自然也能讓人墜入無間的地獄,如果神明有朝一日蘇醒過來,對于他這樣自詡上帝的僭越者,究竟會選擇獎勵、漠視、亦或是施以冷酷的懲處呢
然而貪婪推著他一路向前,欲望就是他的心臟。
緩慢無聲,又野心勃勃的欲望,每每在午夜化作荊棘,把
他的靈魂刺得鮮血淋漓。
而現在呢樂加維林已經醒來了數年,他也觀望了數年7,樂加維林默許了他的行為,甚至幫助他解決了朗姆。
從此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他將要肆無忌憚地攫取這屬于天上的榮光權柄。
解決掉琴酒后,朗姆立刻將槍口調轉向了貝爾摩德。
他現在仍舊保持著絕對的警惕心,不如說,在抓到琴酒后,他的戒心與疑心反而更加濃重。
無他,實在是太順利了。而且他至今不知道,當時與琴酒共處一室結果卻從fbi手中逃脫掉的那個人是誰。
根據那群fbi的說法,他們沒能看清那個人的臉。
而且,琴酒為什么要獨身一人前往那里那個人就這么讓琴酒信任嗎
迷霧重重。
朗姆恨不能拿個望遠鏡現場偵測情況,可是琴酒生性敏銳無比,這樣做無疑是打草驚蛇,告訴他事情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