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師們來得氣勢洶洶,結果灰頭土臉地走了,無可奈何地留了七瀨一個人在這里。
妖怪們把她團團圍住,一個個看上去都很想把她分而食之,迫于這是神明的大門口,他們只是蠢蠢欲動,沒有直接動手。
七瀨對此視若無睹,左右這些小妖怪進不了她的眼,她只是緊緊盯著那道虛掩著的朱紅色的大門,絞盡腦汁地思考應該怎么做才能讓其中的主人再一次出來與自己對話。
一定要讓他放棄這些可有可無的妖怪,有這樣的能力,的場家總有他的一席之地,又何必在這里隱姓埋名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那道門就如她所愿再次敞開了。
七瀨精神一振。
只是從里面走出的不是她以為的端麗人影,而是一只寵物。
或許用一輛來形容這個寵物會更貼切。
七瀨眉頭一皺,“這里還養豬”
斑翻了個白眼,“真是沒有眼力的除妖人。”
聽見他說話,七瀨眉頭一挑,“原來是妖怪。怎么,里面那位讓你來和我說話嗎”
斑不答反問,“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如果別人對問題避而不答,七瀨一般覺得對方是默認。
看來里面那一位多少還是有些顧及的場家的,這個認知讓她心中一松,回過神來才發現后背的衣料被冷汗浸得濕涼一片,讓她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七瀨微微呼了口氣,接著瞇眼笑起來,“最近家族中的一個小輩胳膊處中了箭,好不容易才跑回了族里,因為毒藥的原因昏迷了二天,醒來后就告訴我們,森林里有人阻礙他除妖。”
說到這里,七瀨搖搖頭,語氣痛惜,“沒想到里面那位也會用毒藥傷人,那個孩子可是受了大罪。”
斑沉默了一下,“你以為箭上的毒是剛剛那個人涂上的嗎”
七瀨被他這句問話弄得一愣,張了張嘴,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預感。
總感覺接下來要丟大臉。
果不其然,眼前這長相不尋常的貓繼續說“無論是箭矢還是毒藥,都是那個愣頭青除妖師自己的,他只是背后偷襲人不成,反而讓自己嘗到了毒箭的滋味而已。”
大妖話音剛落,妖怪們哄堂大笑起來,笑聲一陣陣灌進七瀨的耳朵里,這位性格強勢的女士頭一回希望自己是個聾子。
斑的聲音還在挑戰她的神經,“不過該說你們不愧是同一個家族出來的嗎”
他的視線掃過地上的斷矢,“都很喜歡一言不合朝別人放箭呢。”
七瀨努力牽扯嘴角,卻發現無論怎么使力唇邊的弧度都很扭曲,于是作罷,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斑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也不再管她,轉身擠進門里,跑著跳到了石桌上。
石桌旁坐了兩個人,一個是鐘離,另一個還是鐘離,他們都面目沉靜地手持茶杯品茗,連發絲翹起的
弧度都如出一轍,像兩座一模一樣永不傾頹的玉山。
“你們都聽見了吧”招財貓伸手從桌上的盤子里撈出一個點心塞進嘴里,含含糊糊道“至于接下來他們做了什么,我用毛想都能想出來,肯定是暗中在森林里面搞監視,結果發現妖怪們可以進入這里,然后就糾集人馬打算把這里一鍋端。”
鐘離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像是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答案,倒是在一旁努力扎馬步的夏目貴志反應頗大,小孩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不忿,“卑鄙”
斑感覺自己都要被這小孩逗笑了,“你還是有地方和玲子很像的嘛。”
夏目貴志還是沒能憋住心里的好奇,“所以,玲子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啊。”斑想了想,“是個非常魯莽的人,年輕氣盛得很。”
聽起來不是什么好話,夏目貴志露出復雜的眼神,“明明很懷念她卻還是要說她的壞話,你是那種心口不一的類型嗎”
招財貓叼在嘴里的半個點心掉到了桌面上,“才不是呢”
他正要沖出去和夏目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鐘離之一就伸出一截素白的手指,無言地輕點桌面。
看著桌面上點心狼狽的尸體,斑有點僵硬,“知道了,我會收拾掉的。”
以七瀨在族中的名望,的場家主還是來了一趟。
他本來是想要用一天的時間在族內準備好封印靜候鐘離到來,但七瀨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棄的,如果他真的不對七瀨施以援手,想必不少人都會對的場家寒心,那樣的場面絕不是他想要看見的。
如果被抓的是個無名小卒就好了。他有些陰沉地想,這樣他就能更從容一些了,可惜受伏的人是七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