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關心落在此刻葉伏秋的心里,更成愧疚。
這里的人對她的每一份好,都會加劇她的罪惡感。
葉伏秋勉強扯出一抹笑,點頭。
溫莉和葉伏秋在客廳小坐。
她打量著面前女孩的模樣,瞧出了不同“看你現在狀態,好像比剛來的時候好了不少。”
葉伏秋愣神,沒懂“什么意思”
溫莉倒了杯水,微笑“就是覺得看著更自信了,挺好的。”
葉伏秋垂眸,嘴巴像被黏住,嚴絲合縫,半晌沒說出話來。
對方喝水的空檔觀察她,問“怎么了我聽說梅總這段日子拜托祁醒照看你,他為難你了”
一聽這個,葉伏秋搖頭,僵硬的身子總算有了反應。
但她這樣的反應,在他人眼里未必精準達意。
“我呢,在祁家人身邊很多年。”溫莉嘆了下氣,斟酌措辭,“對你,我還是堅持最開始告訴你的那句話。”
“記住他的臉,然后離遠點。”
“祁醒這個人,我不建議你跟他走得太近。”
葉伏秋輕咬嘴唇,不知該怎么回應,她記得秘書姐姐和祁醒是表親關系。
既然是親人,怎么會抵觸到這個地步
她抬頭,向對方投去疑惑目光。
女孩單純,想法都擺在臉上,溫莉看得懂她意思,“想知道為什么”
葉伏秋點頭。
溫莉頷首,“我只能給你講一些在我視角里的所見所聞,不一定全面,但一定真實。”
哪怕只有片段見證,這個人也足以讓她忌憚。
溫莉是在梅若心理狀態最嚴重的時候來到她身邊的。
祁家家主,祁華甄這一家四口,命運多舛。
祁醒出生的時候,他的爺爺祁老爺還沒有離世,他帶領著四個兒子將祁家所有產業壯大,強盛,讓這個半路出家的商戶逐漸成為霄粵灣乃至全國的巨頭。
祁醒兩歲時,弟弟出生,可不成想,孩子剛出生,就被仇家搶去走失。
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梅若甚至都沒見到自己的小兒子,就失去了他。
自那以后,梅若患上了嚴重的產后抑郁。
抑郁的心情隨著小兒子徹底遺失在茫茫人海中,逐漸深化,成為她人生的常態。
梅若因小兒子的傷心事多年都走不出來,祁醒多是保姆和父親帶著,即使從小接受嚴格的精英教育,他依然不負眾望,小小年紀就展現出強悍的雙商和才能。
可以說,祁醒是梅若和祁華甄的驕傲,也是寄托的加深。
一切的祥和穩定停止在祁醒十一歲那年,祁老爺子去世。
僅此一頂的王冠墜落,祁家原本風平浪靜的環境亂成一鍋粥。
祁家子孫就像一群各自彪悍的狼,誰也不服誰,誰都想加冕稱王,掌管駭人的財富和權力。
在這個緊要關頭,祁醒丟了。
巧合全都撞在一起就不叫巧合,顯然,有人想拿著祁醒來威逼長子祁華甄放棄爭權。
第二次失去孩子,梅若的情緒崩潰到極致,在繼續爭權和放棄一切救孩子的選擇中,夫妻二人產生了歧義。
祁華甄篤定對方不敢出格,而梅若無法忍受失去孩子的每一秒。
沒有人知道,祁家財團內部變動的那段各方僵持的日子,祁醒在不為人知的地方經歷了什么。
警方找到祁醒的時候,兇手全都四散逃走許久,痕跡被人抹去,證據無從挖掘。
只有空蕩蕩的野山,還有傷痕累累的少年。
敢舍去一切只為權力的人才有資格稱王,祁華甄贏了,所有兄弟從今往后都要臣服于他,而他的子孫后代,都將獲得安穩富貴的人生。
溫莉就是這個時候來到姑姑梅若的身邊。
這個時候,梅若的狀況已經非常差了,她幾乎與丈夫決裂,每天游離于愧疚與痛苦當中。
每當看見祁醒,她想去憐愛,又忍不住想到丟失的小兒子和大兒子經歷的痛苦,無盡地埋怨自己,傷害自己。
醫生為了讓她穩定情緒,強硬地控制她見到祁醒的次數。
而祁醒的父親忙于收拾殘局,難以全方面關心子女,等他們再留意到祁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