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將暮,蔣德鐘父子倆也該離開。
蔣德鐘直接讓人把裝著銀子和銅錢的箱子抬進來“秉寬啊,你考中舉人,以后的應酬必定就多了,明日你要去參加鹿鳴宴,也要換一身行頭,這些就當是老夫饋贈給你的。”
這次也不說借了,直接要饋贈。
張周笑道“岳父,這怎么好意思”
“欸,說好了,也不能白給你,我城外還有個幾百坰地,你看是不是”
果然是老狐貍。
張周心想,今天說好了來恭賀我中舉,怎么突然就開始說投獻的事了
你蔣老頭不市儈,還有誰市儈
“岳父啊,你也知道,我這邊才剛中舉,很多事都還沒來得及辦,不如等回頭我們再行商議,這銀錢你還是先帶回去吧。”
張周的意思是,投獻成不成,咱回頭好好算算賬。
別以為給我點錢,就想把投獻的事搞定,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何況你只是成天想算計我的岳父
“錢還是要給你留下,看這樣子,有點亂,要不要也給你留幾個人守著院子”
“不必了岳父走好。”
“沒事,老夫今天沒喝酒,走路穩當得很,話說跟別人喝酒,就算是把人喝趴了,我也照樣健步如飛。”
“爹”
一旁的蔣山權聽不下去,都是人家手下敗將了,還在這里裝老酒鬼吹牛逼呢
張周送父子倆出門口。
蔣德鐘出巷口這一路,可是很受歡迎,似乎街坊也都知道,是靠蔣家的饋贈,才有了這次的流水席。
很多人還想起來給蔣德鐘敬酒。
蔣德鐘覺得老有面子了。
等出了巷口,蔣德鐘感慨道“這世道變了啊,連個例貢都能考中解元,是說我江南人才凋零殆盡了嗎”
蔣山權道“所以父親還是覺得,秉寬是撞了狗屎運”
“為父可沒這么說,解元啊,你去撞個試試就是為父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讀書那塊料嗎主考官眼瞎嗎”
蔣德鐘嘴上說相信女婿的才能,但心里還是覺得,這事有些離奇扯淡。
正要走,卻見街口有一輛華麗的馬車停下,從馬車上下來一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
“父親,那是成國公家的馬車。”蔣家跟南京城內的權貴多打過交道,蔣山權一眼就認出來,“好像是成國公家的二公子。”
“哎呦。”
蔣德鐘瞇著眼,仔細打量一番“秉寬可以啊,連國公家的公子他都認識”
“也不一定是來找秉寬的。”蔣山權道。
“這里還有旁人嗎”
蔣德鐘本來要乘自家馬車離開,但見有重要人物來,他就立在巷口,也不動。
等朱鳳帶著人進到巷子,蔣德鐘確定其是來找張周的之后,蔣德鐘才感慨著說道“世道真的變了呀”
也沒跟進去,還是招呼兒子和自家下人,乘坐馬車走了。
張周剛送走了蔣家父子,本想要趕緊解散了門口的流水席
話說這流水席做飯做菜的都是周邊食肆找來的,花的錢不少,張周覺得,現在生意還沒落實,能省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