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有一不情之請。”
張懋的這句話,讓朱祐樘和戴義不由對視一眼。
朱祐樘的眼神分明在說,看,被朕說中了吧這老家伙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今天他裝這熊樣,必然是要跟朕討什么好處的。
朱祐樘道“講”
張懋道“陛下,犬子這兩年染病,臥榻不起,遍訪名醫也無功。老臣每當想起此事,便悲從中來。”
朱祐樘不耐煩道“令郎的病,朕也很痛心,但軟腳病自古有之,朕不是也派太醫前去問診過了不是也說了,暫且無性命之憂,慢慢調養不就行了”
眾所周知,張懋兒子雖然多,但活到成年的就兩個。
一個張銳一個張銘,而張銘前兩年剛因公殉職,現在只剩下張銳一個人,雖然張銳已經有了兒子,長子便是張侖,但張懋顯然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歸西。
“老臣本來也是想讓他慢慢調理,但這兩年病情愈發嚴重,如今連下榻都不能。連太醫都說,他大限將至。近日老臣聽聞,那位江南的張解元,似在治病救人方面頗有建樹,所以老臣想,是否可以由陛下請他”
“等等”朱祐樘皺眉打斷了張懋的話,“英國公,你應該知道,張秉寬為公主治病,為朝廷獻藥,乃是因他背后有高人相助。這跟他會不會治病有何關系”
“老臣也實在是無他法可尋。”張懋一臉苦悶之色,“這兩年,從太醫,到各地名醫,還有方士能請的都請了,法會也是經常開,但就是無法將病魔趕走。”
朱祐樘眉頭仍舊沒有舒展“哪怕你真要請他上門治病,等他到京師后,你自行尋他便可,有你的面子,他還能推搪不成”
張懋道“陛下,是這樣,他乃是解元,平時又不是懸壺濟世的”
朱祐樘冷笑一聲“朕知道了,你是覺得這種病很難根治,他身為解元,大明的文儒,不會以給人治病為榮,且會有醫之好治不病以為功的想法,所以就算你上門求診,他多半也會推脫,才找朕來為你說項。是這意思吧”
“噗通”
張懋當即便又跪下來,磕頭道,“老臣如今只剩下這一個兒子尚且在世,還請陛下看在我張氏一門滿門忠烈,為老臣保留這一脈的骨血吧。”
“咳咳”
朱祐樘咳嗽了兩聲。
戴義看著心疼,趕緊過去輕撫朱祐樘的后背,隨后還忍不住對張懋道“英國公,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朱祐樘反而伸手打斷了戴義的話。
“行了,等張秉寬到京城后,朕會找他提及此事,若是沒旁的事,就先退下吧”朱祐樘沒有回絕張懋。
雖然張懋的提請聽起來有些過分,但對朱祐樘不過是順口一句話的事,這種順水人情朱祐樘還是會賣的。
不就是以皇帝的威嚴,讓張周去給張懋的兒子張銳治病嗎
有多難
張懋道“老臣還想讓孫兒”
“有完沒完”朱祐樘也生氣了,“到底是給你兒子治病重要,還是讓你孫子領軍職重要”
張懋聽出皇帝有些氣惱,趕緊道“陛下息怒,還是治病為先。”
能保兒子,當然先保兒子,保不住了再考慮栽培孫子的問題,張懋這時候也不傻,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回頭因為生病死了,皇帝到時憐憫,估計不用為張侖爭取,皇帝也會給其安排不錯的軍職。
張懋退下了。
朱祐樘也毫不避諱當著戴義等太監的面罵起來“看看他,除了自家事,什么都不能讓他如此上心如此恬不知恥,還國之柱梁、勛臣之首咳咳。”
“陛下躬體為重。”
雖然張懋是臭不要臉來請皇帝幫忙的,還說了一些令皇帝不悅的言辭,但因為他表現出了足夠謙卑的姿態,使得皇帝一邊在罵,一邊卻又對其禮遇有加。
這就是張懋為人的精明。
等皇帝的咳嗽平復之后,戴義試探著問道“陛下,那這位張解元,會治病嗎他不就只是個貢生別是連醫術都沒學過。”
朱祐樘道“朕如何知曉”
戴義道“老奴倒是看過應天府的上奏,說是張解元在配藥時,并未有那位方士在場,自行便將藥給配好了,卻不肯將藥方相授。這背后是否有何隱情”
“朕也有此疑慮,說是有那神通的方士,卻從未有人見過,若不能為朕所用,實乃遺憾。”朱祐樘嘆息道,“再派人手去沿途打點,讓張秉寬早些到京,等他到之后,你去替朕迎一下,順帶接他入宮來,朕當面問詢”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