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城里”
“城外”
“以后早點進城,就到我家門口來報到,從明天算你工錢。干滿一年,我管保你娶個媳婦回去”
“嘿嘿”
張周回頭瞪了那群正在往這邊看的工匠一眼,工匠有聽到他先前說話的,還在對著賈老水笑。
不是那種“你小子遇貴人”的羨慕,更好像是一種“給你好命你也沒福消受”的奚落。
張周進了內院,一家幾口人都在焦急等著他,見他回來,一屋子婦孺把他圍起來。
“夫君,到底是何人大郎回來說,好像惹了太子,還說見到太子的爹夫君,那不會是皇上吧”
蔣蘋渝嚇得要命。
以前光聽丈夫說什么給皇帝辦事,她一直都將信將疑,今天據說連她兒子都惹了皇帝父子,嚇得她六魂無主。
張周招招手,讓張君上前。
張君此時已換上干凈的衣服,還一臉不服“就算是太子和他爹,也不能不講理。”
“人家有不講理嗎連太子都沒把你怎么著,保護妹妹你是對的,但有時你也要分清狀況”
話是這么說,張周想了一下。
設身處地換自己是張君,遇到有外人進自家院子欺負妹妹,也該往前沖。
用泥水往身上丟
應該抓著頭發狠揍一頓
“陛下說了,你小子還挺忠肝義膽的,有你爹我的風范,你以后或許還有機會跟太子再切磋切磋”
張周也沒太當回事。
無仇不成父子,這小子惹的事就由這小子自己去收拾爛攤子。
看起來朱厚照對于玩泥巴還有些興致,越是普通人的普通玩意,就越是朱厚照的憧憬,長大之后的朱厚照不也天天憧憬著市井生活,還在皇宮搞宮市
蔣蘋渝抓著丈夫手臂的手都在冒汗,額頭也銀光閃閃的,她道“夫君,打了太子,真沒事嗎太子怎么會來咱家呢”
張周手臂一攬,就將受傷小鹿一般的妻子攬在懷中,笑著安慰道“陛下不是不講道理的,這件事太子錯在先,不過穗穗啊,下次女孩子要堅強一點,不要遇到什么事就哭看把你哥給折騰的。”
穗穗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又想哭,卻忍住。
自家小公主,心疼都來不及,想朱祐樘為他女兒生病發那些愁,張周倒也覺得,自己跟朱祐樘倒是有很多共性。
“收拾收拾,做點飯給我吃,出去跑了半天餓死了”
“還有,也該雇點人回來,把家院充實起來,這樣就算有外人闖入,要抵擋外敵,也不用再讓你們婦孺出來擋著”
“嗯。”
蔣蘋渝在丈夫懷里,接連點著頭,現在她是真的知道自己跟以前不一樣了。
飯桌前。
張周在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和菜。
先前去出風頭,無論是比詩,還是帶兒子去御前謝罪,都是很耗體力的。
要說他不擔心朱祐樘降罪,那是不可能的,最多只是賭,料想皇帝再不講理,也不能因為小孩子打架就喊打喊殺吧
“相公,先前姑姑來訪,說是收到父親的家信,他已在來京的路上了。”
蔣蘋渝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很乖巧對張周道。
顯然她還沒從先前的大事中平復過來。
這可比之前有人來家里搶她們去抵債嚴重多了,鬧不好,一家人都要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