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眉頭緊鎖。
聽這意思,皇帝好像是要找人在半路上把楊廷和給解決不然的話怎么讓他回不來
“而且給我的感覺,陛下是出自善意,而非惡意。”李東陽補充了一句。
你們倆可別瞎想哈,我可沒說陛下要把楊廷和給做了,別說是當今皇帝,就算是再昏庸無道的皇帝,也不能因為楊廷和跟他的用人有沖突,就直接下黑手殺人吧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再說朝堂的爭鋒,也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謝遷道“有沒有可能,陛下是想調介夫去南京”
這話,讓劉健和李東陽也思索了一下。
雖然皇帝說可以在楊廷和回京師之后,晉升他當翰林學士,但也沒說一定要留在北翰林院中敘用,難道以翰林學士調南京掌南京翰林院事,不也是一種用人到時還可以拿王鏊已在北翰林院中做事沉穩深得朕意人心等理由,說王鏊不可撤換等
這種事,皇帝在用徐瓊替代倪岳為禮部尚書時,已經干過一次。
李東陽道“此事也要有所提防,不能讓陛下調介夫去南京。同時也要顧慮陛下對于用人事,令翰林院上下人心浮動,要于喬去安撫一番才可。”
“好。”
劉健馬上明白李東陽的用意。
雖然我們內閣明白,這是跟皇帝“勾兌”的結果,但下面的大臣,尤其是翰林院體系的人可能不會這么想。
他們會覺得,陛下想用誰來當翰林學士就用誰,甚至正統派系舉薦出來的楊廷和都要被發配回鄉賦閑四個月,這簡直是對我們的敲山震虎,那以后我們做事還是要多心向皇帝,不能事事都聽內閣的
一旦下面的大臣有了這種想法,對內閣三人來說,文官的隊伍就不好帶了。
這時候就需要有個能言善辯的過去安撫一番,陳明利害,而此差事也必由尤侃侃的謝遷莫屬。
當天是新科進士分撥各衙門辦事的第一天。
唐寅觀政于工部,他從工部出來,回到自己臨時的住所,心情也有些糟糕,畢竟最近還要去張周府上“拜師”,或者說是叫去拜師兄。
這是他自己輸了的結果,本也不該怨天尤人,但奈何他現在連點像樣的拜師禮物都買不起,再加上想到張周張揚的模樣,唐寅覺得自己跟張周犯沖,說是什么張周對他有恩,但世上之人最不想面對的就是恩人,也最不想去報什么恩。
最好未來一輩子都不見才好。
“伯虎”
就在唐寅打開租來小院的門閂,準備進內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巷口的方向傳來。
一個人一臉激動朝他奔過來。
正是已有近一個月未曾見過的老熟人徐經。
此時的徐經,仍舊是一身華貴的衣衫,就算是被發配到地方為小吏,徐家也是家大業大,再加上舉人的功名沒有被剝奪,徐經仍舊可以衣著得體出來見人。
唐寅皺眉。
其實他現在不想跟徐經扯上太多關系,就在于徐經自己也承認曾在去拜訪程敏政時給過程家人金子,要不是徐經此舉,他唐寅也不至于差點因鬻題案給整垮,唐寅雖然覺得少了徐經這個大金主自己日子是過得清苦了一些,但好在是可以讓自己安心當官了。
對他來說,考中進士可比有人資助重要多了。
“怎么是你”唐寅為了面子,還是要招呼一下徐經的。
徐經哭喪著臉道“伯虎,你可讓我一頓好找啊,這京城大小的地方,我可是探尋了多處,有人給指點半天,也沒指出你的具體住所,你怎搬到這里來”
徐經還覺得奇怪,你唐寅現在都考中進士了,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地方住
富人自然理解不了唐寅這種落魄人的苦。
唐寅道“這里距離工部衙門近一些,還是個獨門獨院,很不容易了。本來我打算是在正陽門外租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