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司禮監太監只有戴義以及引張周來的蕭敬在。
除此外就是劉健和馬文升。
在張周到來之前,皇帝好像什么都還沒說,以至于當朱祐樘當著幾人面,將王越病故的消息說出之后,劉健和馬文升臉上突然就被陰郁之色籠罩,沒有多少血色的臉上如同夜幕降臨,正如現在西北的局勢一般。
朱祐樘道“威寧侯病故早有預兆,過去兩月,他已有過胸痹前兆,兩次在人前病倒。所以在走之前,做了上奏進言,并跟朕舉薦了一些人。”
劉健側目看了看張周。
大概皇帝不說,他也知道皇帝口中王越所舉薦的人中,一定有張周,而且很可能還是首先舉薦的那位。
馬文升進言道“如今偏關城塞仍舊多處受損,若只以天火藥相威逼,怕也難阻擋狄夷狼子野心,朝廷當選調偏關總兵官,前去接替威寧侯。”
有些建議其實不用馬文升說,他作為兵部尚書,這么進言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朱祐樘道“三位卿家認為何人能有此擔當”
舉薦與否是不用商量的,但舉薦誰,卻是個大問題。
一座破損的城塞,重修還遙遙無期,也不是只有偏頭關一處有危險,而是整個西北都不安穩,韃靼人接連犯境,哪怕在偏頭關和寧遠吃了大虧,仍沒有收手的意思。
劉健道“不如以保國公前去。”
大明可用的名將太少了,能跟王越媲美的也就沒有。
現在已經不是誰堪當大用,而是矮子里拔高,誰相對能行誰就去。
朱祐樘搖搖頭道“保國公小事不屈,但做大事三位卿家,你們覺得,若是以安邊侯前去偏關為總兵官,是否可行”
“陛下三思。”劉健明顯不太同意。
但他也說不出個具體反對的理由。
在舉薦保國公朱暉之前,劉健自然想過朱鳳的問題,要說最能繼承王越遺志的人,除了朱鳳之外還有旁人
可朱鳳到底只是活在別人陰影之下的男人,無論是王越還是張周,都足以壓著朱鳳,讓他獨自挑大梁別說是大臣們不看好他,就問他自己覺得自己能勝任
朱祐樘目光先看了看張周,連張周對此都沒做表示。
朱祐樘做了個手勢,隨后戴義走出來道“幾位,在一個月前,威寧侯第二次因胸痹昏迷,醒來后曾做上奏,請陛下派安邊侯朱鳳前往偏關,以其為副總兵,隨時調用。”
言外之意,用朱鳳不是皇帝臨時起意,而是連王越都是這么舉薦的。
“唉朕本來也有打算,用平江伯調偏關,但思來想去,平江伯鎮守中路,還是太難為他,不如留在延綏等處,就算是寧夏等地有戰事發生,讓他臨時補上,也比將他調偏關和大同等鎮更好。”
皇帝算是又把另外一個人的可行性分析了一下。
陳銳。
皇帝就差說,這貨太怕火篩,還是留他在延綏那邊抵擋達延汗,省得再留在偏關當他的“陳二百”,一天一夜跑路二百里。
劉健突然望著張周問道“不知張侍講有何人來舉薦”
張周立在旁,聞言打量著劉健。
好似在問。
劉閣老,你是認真的嗎這時候你居然想聽我的意見還是說讓我出來背黑鍋
回頭我舉薦的人頂不上去,好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朱祐樘也面帶期許望著張周道“秉寬,朕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張周道“回陛下,臣認為,如今不在于誰來擔當偏關總兵官,而在于誰總制宣府、大同、偏頭關等處軍務。”張周也果然沒有按照皇帝和劉健的思路去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