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警衛就是神明,他們會找各種理由懲罰孩子,只為了讓這些人活得恐懼,麻木,最后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
是誰發明了這種“黑牢”刑罰,已然不得而知。
但有一天是肯定的,這對孩子們來說是最為恐怖的刑罰,遠比腳踢棍打要可怕。
黑牢是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四周墻壁全是隔音棉,即隔絕外界聲音,也防止里面的人撞墻自殺。
其內部十分狹隘,兩側墻壁靠得很近,沒有辦法平躺,天花板低矮,站也很難站直,只能保持半蹲姿態。
人一旦被關進去,首先失去的是視覺,要不了多久彎曲的肢體會因過度疲憊而麻木,最后這種麻木感蔓延全身,從肉體擴散到精神,直至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即使是性格最叛逆的孩子,只要在黑牢中關幾個小時,就足以令其情緒崩潰,以后再也不敢犯事。
而一旦懲罰時間以“天”為單位,那將是令人膽寒的極致折磨。
零號面前的黑牢門再打開時,已經是三天后了,里面的隔音棉變得破破爛爛,墻壁上全都是手用力抓過的血痕,仿佛繪制著一幅狂亂的畫。
零號的身體從門后跌了出來,雙眼空洞渙散,如壞掉的布偶般癱在地上。
那雙小手的十指指甲全部翻開,結著厚厚的血痂,皮膚上布滿抓痕,都是在黑牢里自殘留下的。
最悲哀的是,天生沒有痛覺神經的她連自殘獲得的反饋都不完整,只能用那微不足道的觸覺去對抗黑牢帶來的狂躁。
警衛開門后只扔給零號一瓶水和一塊面包,然后任憑她癱在那里發臭發爛。
零號沒有動,哪怕身體在三天的關押中極度饑渴,也沒有去抓面前的水和食物。
傷口的血干涸了,淚也早就干了,哪怕天花板上亮著燈,也感覺光芒一點一點消失,整個世界變成了黑色。
茍延殘喘,沒有期待,只有痛苦,看不到任何希望。
沒有意義
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
零號默默拿起那塊面包,放在手里不斷揉著,將原本蓬松的面包壓成了一個緊實的球體
然后將它放進嘴里,猛地吸氣。
面包球卡進氣管,窒息的零號很快癱倒在地,臉上不斷漲紅,漸漸變得青紫。
但她沒有掙扎,只是默默地躺著,任憑黑暗漫上視野。
這樣就好
睡吧
一直睡,很舒服
窒息感涌遍全身,意識變得越來越模糊。
也不知過了多久。
“零號,零號”
耳邊傳來壓抑急促的呼喚,身體也被抱了起來。
零號感覺有兩條胳膊環繞在身前,勒著腰腹不斷收動。
“咳”隨著一陣收束沖擊,她猛地咳出了卡在喉嚨里的面包球,隨即趴在地上劇烈咳喘著,“咳咳咳咳”
新鮮空氣涌入肺部,帶來復蘇般的新生感,她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晰,看到了那個蹲在面前的女孩。
女孩背對著燈,面容在逆光光暈中顯得隱約朦朧,卻能看清那雙寶石般的眼眸里充滿了憂慮“零號,你沒事吧”
“小綺”零號喃喃念著對方的名字。
小綺看著地上沾滿口水的面包球,試探性問“你這是噎著了還是”
零號沒有說話,眼中只有死一般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