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知道自己這是在狐假虎威,借助大唐曾經征伐四方給當地蠻夷跟妖族心中留下的陰影,強壯膽氣,萬一沒撐住露餡兒就都完了。
但別管心虛不心虛,這招在以往就是好用
不管來打牙祭的妖族有多大的膽子,在這句話出口之后,只能退去,它們終歸不敢賭,賭贏了無非多吃幾口宣泄下被蒙騙的郁悶,但賭輸了丟的可就是小命了。
可今天,這玩意兒也不知道是看透了,還是真的膽大到不怕死。
但這也把他們逼到了墻角。
想著,老卒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沒意思”
看著遲遲沒有開啟的城門,以及城墻嚴陣以待的老卒,犀渠哪兒還猜不出來他們這是在虛張聲勢。
它現在反倒真有點兒期盼城內有什么大招在等著自己了。
無非被打兩下,但最少能證明這歸義軍還有幾分底子,但現在這樣子在無聲的沉默中,犀渠邁步靠近了城墻,抬起頭來悶聲道
“若是俺是打牙祭的,就這破破爛爛的城墻還攔不住老牛,開城門吧,外邊兒風沙忒大,雖然老牛不懼,但終歸不是談話的地方。”
“若是還不信俺的說辭,你們大可以去城內的佑靈王神廟看看,那座下的跟俺有幾份相似對了,你們這還有俺家老爺的廟嗎”
話還沒說完犀渠就反應過來自己話里的錯誤。
終歸不是同一片天地,自家老爺的香火未必能傳到這邊兒來。
聞言,城墻邊兒的老卒們頓時松了口氣。
佑靈王廟,這玉門關內倒沒有。
沒辦法,歸義軍雖然繼承了安西都護府的底子,但這西域終歸曾經被吐蕃占據過,那些蠻子不光是欺壓漢人,甚至為了宣揚他們的信仰,也為了宣泄被大唐鎮壓的怨氣,將這西域內絕大部分的唐朝遺留都打砸燒毀,寺廟便是其中的重點。
而歸義軍恢復之后,卻苦于囊中羞澀,連修繕城墻的錢都擠不出來,重建廟宇的錢就更沒多少了。即便有錢,也找不到能干的工匠跟負責主持儀式的道人。
佑靈王,傳說罷了,漫長的時間跟殘缺的資料,導致老卒之中或許偶爾聽說過這個名號,但有關的廟宇跟傳說卻是一個都沒。
但別的證據沒有,可犀渠那純正的中原話可是蠻夷之地的妖族模仿不來的。
再說了,狐假虎威的招式騙不住的話,僅憑那風吹日曬的城門可攔不住這看起來就數千斤以的龐然大物。
于是,在短暫的等待之后,伴隨著一陣吱呀聲,城門被緩緩開啟。
等在城門內的,是城墻幾個熟悉的面孔,以及負責鎮守玉門關的守將,但也跟那些老卒一樣,這位守將的頭發也呈現一幅花白之色。
“歸義軍,玉門關守將,遲繼虎,不知大妖從中原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思索了一陣,遲繼虎終歸沒辦法給犀渠下個準確的定義,只能用大妖這個廣泛的說法來稱呼。
犀渠眼中有些微欣喜之色。
相比于老爺坐騎這個稱呼,大妖無疑更對它的胃口。
雖然,它現在還承擔不起這個名號所攜帶的重量,但提前體會體會嘛“大妖擔當不起,老爺繁忙,周轉諸界征戰四方,倒還沒給老牛起個名字,喚俺犀渠便是。”
反正,犀渠族群早已經衰敗,如今仍然活躍在外的,除了它之外也沒有幾個了,至于那些整日被栓在牲口棚里的,并不被犀渠計算在內。
“如今,老爺正在東海龍宮內被龍王宴請,沒有閑暇,老牛便替老爺走這一遭,來西域看看,昔日他老人家執掌之地,時過境遷究竟變成了何等模樣”
犀渠說的輕松,但沒想到,對面這玉門關的守將卻在短短兩句話之中熱淚盈眶。
“您口中的老爺可是威武圣佑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