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著張珂身后洶涌而暴虐的火海,熬煉著薩滿神僅剩的殘軀,在場的數十位地祇眼中不自然的閃過一絲陰鷙之色。
說句實話,祂們其實到的很早。
有冀州土地的前車之鑒,在涼州土地身感不適的時候,地祇們便迅速從搜尋的狀態下脫離了出來,鎖定方向直沖涼州。
在方位明確的情況下,張珂跟地祇之間的半日路程被極大程度的縮減。
跨越數萬里的遙遠距離,只花費了不到四個時辰
但饒是如此,祂們也沒能救下涼州土地,在祂們途經并州的時候,只是氣息萎靡不振的涼州土地的情況便急轉直下,自身的權柄被飛速的剝離,其氣息跟生命能級也是一降再降。
更甚至,祂的身軀也呈現了腐朽跟老化。
不過是短短一刻鐘的功夫,看似三十歲的壯年人,便化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頭頂僅存的幾根白發,也被飛行途中吹拂的氣流根根割落
自然,受到如此重創的涼州土地也不出意外的暈了過去。
而且,相比于冀州土地只是倉促暈厥還能彌補,涼州土地可要傷重的多了,那模樣完全就是沖著天人五衰去的。
要不是豫州老大哥,見勢不妙,讓跟隨到此,一直沒受什么傷的徐州土地分了一座境內的山脈權柄給涼州土地灌輸過去,不消片刻,眼前這個也得走荊州土地魂飛魄散,肉身消融回歸天地的路子。
但即便如此,山巒地脈的存在也不過是截止了祂的繼續死亡罷了。
這就像是給一個人換上了一顆狗的心臟。
先不提物種區別,跟排異等諸多方面上的難題,單是這顆供應狗的心臟,該如何供養人類這龐大且復雜的身軀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功能嚴重缺乏。
除非涼州土地能當機立斷的自斬一刀,把肉身跟大半真靈舍去,只留下內核做一個純粹的香火神,否則的話,不出百十年,祂仍然將會再次面對生死抉擇。
當然,這都是等涼州土地清醒過來之后要做的決定了。
當下自身權柄盡喪,跟涼州的聯系被完全割裂的祂,很難在短時間內清醒過來。
而至此,在張珂身上,大漢的地祇們已經造成了兩死兩重傷一無法參戰的巨大損失,而在這其中,涼州土地又已經半廢。
大漢十三州,十三位土地,除去要在北方防備匈奴跟蠻禍的幽州土地之外,現如今還跟隨在隊伍中的只剩下了八位,再加上若即若離的四瀆水神,跟八九位與治水水神相差無幾的水神。
二十出頭一點點。
而這就是當下,討伐張珂的主力軍了。
其他零零散散的地祇倒也不少,甚至在地祇們壓境路過的時候,一些“忠心耿耿”的詭神也被拉到了隊伍之中。
但祂們能派上多少用場,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有同伴獻祭的前提下,速度就是快,張珂剛接通了西域的地脈,祂們就已經到了涼州邊界。
其實,不講究一點兒,忽略下方那些生靈跟大漢百姓官兵的話,祂們已經能將張珂所在的位置納入到攻擊范圍之內了。
但當有地祇躍躍欲試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北匈奴的父神滿懷怒氣的跳出來,見狀,豫州土地毫不猶豫的壓下了其他地祇正在醞釀的法術。
“雖是生死之爭,但總歸是我九州內部的紛爭,如今牽扯到了北匈奴的蠻夷,那便再等等,等分出勝負之后,你我再動手,也省的日后被人提起,說我等以多欺少,趁人不備”
豫州土地如是說道。
當然,祂口中的言語確實不是做假,作為從夏朝末年便誕生的地祇,祂早已經習慣了一舉一動遵循舊禮,雖然因為春秋戰國的變遷,九州早已不復當初。
尤其是某位孫子的誕生,更是將九州推向了禮崩樂壞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