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深處,已深入水下數百米的地界,卻無一點深水的死寂,陰沉之象。
反而如同淺水一般,光芒格外富裕,地面被繁茂的水草跟各類珊瑚,葵類生物填的滿滿當當,諸如螺螄,蚌殼,魚蝦等物悠哉的在其中戲水,玩鬧,對在它們頭頂時不時游過的一個個龐大陰影視若無睹。
而順著繁盛的水生體系一路深入,便能看到一座碩大的金石府邸,如休眠的巨獸一般棲息在水澤底部,其朱紅的大門上有一牌匾,上書洞庭龍宮
其中,燈影搖曳,人聲鼎沸
絲竹之聲縈繞在耳,窈窕侍女侍奉左右,桌上早已一副杯盤狼藉之相,殿內那些翩翩舞動的歌姬也沒人再去觀賞。
分列兩側,一個個有著人身獸首的存在,或是呼和著大吃大喝,或是拉扯著身邊的侍女,做那玩樂之舉。
雖然沒能白日宣銀。
但那一只只手掌早已經沒入了衣衫之下,四處翻山越河,繁忙的緊。
而至于坐在最上方有著人身龍首的龍君,正神色不悅的看著面前這荒謬的一幕。
雖說它交友廣泛,對有本事的人也好,精怪也罷,亦或是其他都抱有善意,并不吝嗇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物事拉攏一段情分,但面前的這些客人,卻無疑有些太過放浪形骸。
他雖不在意些許蚌女,螺婦,但這也未免太不將它放在眼中。
注意到這一幕,位于下手的一狼怪不好意思道“龍君勿惱,我這些兄弟們都是山野之輩,不曾見過這等繁華之景,再加上多吃了些酒水,恍惚之下,便有些控制不住,倒不是對龍君有什么怨言。
更何況,龍君既對那長江河伯大位心有所想,也當知曉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只是嘴上功夫厲害,他們或可做錦上添花之舉,但一些臟活兒還得是這些混不吝的山精野怪,詭神之流來為您分憂。
些許的割舍,換河伯大位,您覺得哪個更劃算呢”
“你說的對,便是當代商王驅使那些仆從軍,臨行前也得給吃上一頓飽飯,諸位若是喜歡,便帶回去把玩便是”
龍君緊蹙的眉頭松懈了不少,它是個經歷過苦難的,自然知道,這些光有實力卻無底蘊的,驅使起來要比那些個早早成名的好用的多。
它原是洞庭龍君眾多龍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母親是岸邊生活的一漁民之女。
父愛寡淡,母族又沒什么助力。
能在一眾兄弟中脫穎而出,從死去的老父手里繼承了這龍君之位,可見他之成就也是一番傳奇
原本,他得了這龍君之位已然滿足了野心,想在這云夢大澤中醉生夢死,來報復年少時所受的苦楚。
但誰曾想,天賜良機
商王失德于天地,叛亂四起,諸侯怨言紛紛。
地上人族之間的爭奪與它而言自無太多關聯,但誰讓這長江河伯是鐵桿的大商支持者,隨著商王南征北戰,在幾十年前北海的征伐中受了重創,麾下大將折損過半,直至今日都沒什么補充,長江水脈久不經河伯權柄滋潤,水下環境荒廢了許多。
而這就引動了龍君那尚未蒙塵的雄心。
原本它的計劃是厲兵秣馬,等河伯下次被商王征招,再度回歸時,突襲一個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