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卓陽盯著走在前頭的堂兄,盯著他挺直的背脊,只覺得怎么看怎么落寞。“堂兄,回去我就讓父王去跟皇伯伯說,讓他召你回京。”
趙廣淵目光閃了閃,嘴角譏諷。
“不必勉強。這里也挺好的,無聊時還能去找皇祖父說說話。”他再想回京,可半點有那個意思都不能露出來。
趙卓陽抬頭往長陵的方向望了望,只覺得身邊刮過一陣冷風。
忙緊跟上一步,“我都沒見過皇祖父。”有些遺憾。聽說皇祖父最疼堂兄了,他要是早幾年出生,皇祖父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堂兄,我回去就跟父王說,讓父王幫你,一定讓你今年過年可以在京城的王府里過。”
趙廣淵默了默,問他“來時,你父王沒說什么”
“父王說我頭一次謁陵,讓我聽堂兄的。別的,就沒有了。”
趙廣淵眼神一黯。
“哦,對了,父王本來想讓我把他那只心愛的金剛鸚鵡,送來皇陵讓堂兄把玩幾天的,但后來又不肯了,說他太喜歡那只鳥了,每天都要逗上幾回,不與它說幾句話,心里就空落落的。所以就不給我帶來了。”
趙卓陽很是不滿。
他本來都沒想這一茬,是父王自己說要把他的愛寵送給堂兄解悶的,是他自己說的,可提了話頭,又不肯了,哼。出爾反爾。
趙廣淵腳下一頓。
揚了揚嘴角,“我還沒見過會說話的鳥兒呢。果然還是京城的東西稀奇。不過,我不好奪齊王叔的心頭好,等我回京再上門探稀奇。”
“嗯嗯,到時候我讓父王給堂兄把玩幾天。”
趙卓陽覺得他堂兄過得實在太苦了,這地方他多呆幾天都呆不了,堂兄卻一呆就是六年,回去他定要讓父王去找皇伯父求情。
隔天就是冬至,林照夏問了長至和呂善長,得知大齊有“冬至大過年”的說法,冬至是祭祖日,全家要聚在一起祭祖,寄托對先人的哀思之情。
想著有一個多月沒見到趙廣淵了,大家心情都有些低落,林照夏便決定冬至這日把呂善長叫到一起吃飯,熱鬧熱鬧。
呂善長這些日子適應得不錯,不知內情的人看他,只以為他是從外地來海市的,并不覺得他是從一千年前的大齊而來。
他對現代的電子設備用得很是熟捻,風土人情,語言文字等等也都在積極融入。
但林照夏知道他獨自一人在這里,內心不是不孤獨的,以前有趙廣淵還能時常陪著說說話,可現在趙廣淵已經一個多月沒出現了。
“要是我爹明天也在就好了。”
長至聽娘說明天要帶他去逛街,去樂園玩,還要約著長伯伯和干媽一起吃飯,心里雖高興,但也有些遺憾。
“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啊。也許再過不久,你就能見著你爹了。”
安撫好長至后,見長至非要粘著她一起睡,林照夏也欣然應允。結果才睡下,林照夏卻覺得自己飛了起來。
飛過長長的甬道,躍過層層屋宇,爾后飛到一處宮殿里,最后,她直直落在那里。
四周一片靜謐,只有夜風吹過樹梢的聲音。荒草覆蓋的院落,每踩一步,都驚起草叢里的各種蟲子。林照夏有些害怕地站在院中。
這是哪里
像是一處破敗的殿宇,又像是,冷宮
正打量著,就聽吱呀一聲,院門被人推開,一個燈籠先伸了進來,爾后一個身影閃身進來,又快速地關上院門。
有人來了
林照夏想躲,可那人卻像看不見她似的,走得飛快,徑直從她身旁略過,進了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