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在京城的幾個鋪子同時上新。南北市的鋪子一上新,百姓們奔走相告。
明明也不只有“齊雅”獨家賣貨,但就是愛光顧他家。
他家店里明碼標價,厚紙板上插的價格牌,用窮人們看得懂的數字寫著,一目了然,自己看就懂,根本不用去問掌柜和伙計。
他們去別的鋪子,客人一多,掌柜和伙計的就不要搭理人。問個價格,只要問上兩三個以上,那伙計眼睛都能翻到天上去。斜眼看著你,說不買就別多問,一副他們買不起的樣子。
就,心里特別不舒服。
可“齊雅”不一樣,他們明碼標價,價格牌上寫得明明白白,根本就不需要去問店家。價格自己能看懂,貨看中,價格又合適就買,不用問東問西的遭人白眼。
窮人也是有尊嚴的。
后來別的鋪子也學會了齊雅的數字,也寫了價格牌,可他們就認“齊雅。”也不知背后的老板是誰,竟想出這各種奇招,竟寫些窮苦百姓都能看懂的數字。
真好。
也不只店里有他們能看懂的文字,和伙計們態度好這些他們才愛光顧,主要是“齊雅”鋪子里常常有別處沒有的好貨,好用,價格還便宜。
比如南北市的百姓吃不起大白米,可齊雅鋪子里常常有一些品相略差些的白米碎米賣,價格很是低廉。
逢家里有喜事,或是為了哄老人孩子開心,他們也會來買一些回家打個牙祭,只是因為不常供應,每回都要排老長的隊,才買得到。
張小南從家里出來,才走兩步,聽到奔跑的聲音,愣了愣,爾后也跟著跑,只是不知為何,上前逮著一個跑得慢的,問他“這是怎么了,都跑去哪”
張小南家里窮,父親早早沒了,家里孩子多,常常吃不上飯,老祖母和娘親帶著幾個姐妹在家里給東西市的富貴人家漿洗衣服,而他則帶著最小的弟弟,跑東西市攬活,把要漿洗的衣裳接回來給家里的女人們洗,也把洗好的衣裳挨家送過去。
他勤快的很,天一亮就收拾齊整出來找活,要是略偷懶了些,活就被別人搶去了。跟他住一個巷子的,隔壁巷子,隔壁巷子的巷子,大多數人家都是做些漿洗縫補的活。
多接一些活,家里便能不用吃得那么緊巴。
被他逮著那人,腳步雖慢下來,卻未停下,“齊雅上新了,洗衣粉續上了,聽說還有別的好用的東西,我得去排隊了,不然晚了,又輪不上了”
那人說完,猛地一掙,就掙開了張小南的手,飛快地跑遠了。
張小南愣了愣,啥,齊雅上新了洗衣粉又有了
娘勒張小南一拍大腿,那得排隊去
一邊跑一邊朝家的方向揚聲“張小北,齊雅鋪子有洗衣粉了,你快出來排隊去,哥先過去了”
剛吼了一嗓子,屋內正捧著海碗扒稀粥的張小北一聽,撂下碗拔腿就往屋外沖。
張家女人們反應過來,張家祖母急忙催著另一個大點的孫女張小妮,“妮兒,你也去,你兄弟身上可能沒銅子,你帶些錢過去”
“哎”張小妮聽完立刻就往屋里跑。
娘勒,又有洗衣粉了
原本沒有洗衣粉的時候,她們漿洗衣裳的時候用的都是皂角,也沒覺得洗得不干凈和不好用,可用過之后,就發覺洗衣粉真是太好用了
晚上撒一點點在盆里泡一泡,次日一早起來洗,都不費什么力氣,就能洗得干干凈凈了。而且衣裳也不犯黃,太陽一曬還有股清香。
用慣了洗衣粉之后,用皂角就不香了。可后來又沒有了,便抓心撓肝的惦記。她們天天跑去問,店家都說在補貨中,天天問天天說補貨。
讓人好不失望。
張小妮一聽她兄弟說齊雅鋪子又有洗衣粉了,那是比誰都高興省些力便能多接些活,多接些活不就是多得些銅子
身子靈活地竄進屋就去翻錢匣子取銅板。張母急忙跟進屋,“妮,你多帶些錢去,多買些家來囤著,萬一再沒有了,可上哪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