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蟄靈洞之后,朱星眸將韓玄扶著躺倒在石床上。
剛一躺上去,韓玄便蜷縮成一團,雙目緊閉,嘴唇烏青,臉上的神情掙扎,幾乎扭曲到了極致。
朱星眸埋怨道:“少爺,你的夢還沒做完,今天何必這樣冒險?要是萬一宋青陽真的被你激怒之后失去理智對你下毒手呢?你就不能咬咬牙再等兩天?等你的《大夢先覺經》徹底練成之后再說嗎?十年你都忍下來了,還差這一天兩天?”
“我賭他不會跟我動手!他們父子二人都是城府極深的奸詐小人,在沒有弄清楚我真正的倚仗之前,是不會輕易涉險的。而且宋羲之這幾天正在閉關,沒有得到這老王八的同意,宋青陽這個小烏龜不敢擅作主張。”韓玄懶洋洋地喘了一口氣道,“今天是宋青陽從葬龍嶺禁地凱旋的日子,我若是不給他當頭一棒,他在玄冥宗內的聲威勢必會暴漲。我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否則就算過兩天《大夢先覺經》徹底練成了,我再想撼動他的地位,也勢必要多費許多力氣。”
原來,韓玄從六歲的時候開始,就修煉了他爺爺傳授的《大夢先覺經》,十年來,他幾乎每天都被同一個詭異的夢境煎熬著。
在他的夢中,有一道聳入天際的古老石門矗立在天地之間,石門上纏繞著蒼涼亙古的蠻荒氣息,那是任何一種古老的東西都無法與之比擬的。在這道石門面前,一切都顯得那么微不足道。
石門的后面,有一條白玉石階通向遙遠的天際。這白玉石階共有十二萬九千六百級,只有登到最頂上,《大夢先覺經》才能夠圓滿。
當然,要登頂這十二萬九千六百級石階,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當他跨上石階之后,走不出幾步,周邊的白霧就會凝聚成各種兇禽猛獸,諸如鬼面猴、赤尾猙、九幽翳鳥等,不斷的攻擊他。
稍有不慎,他就會被推得滾下石階。
剛開始的時候,他一整晚上最多只能爬上幾十級臺階就算很不錯了。
這十年來,他飽經磨礪,攀爬的速度越來越快,始終都還是沒能在一覺醒來之前,爬完那足足十二萬九千六百道臺階——盡管他已經無限接近了。
他已經被這夢拖累的夠慘了!
不管他白天再怎么勤修苦練,他每日苦修存入體內的靈氣,在經歷了一個晚上的噩夢之后,基本上就被消耗的一干二凈,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有氣無力、油盡燈枯的模樣。正因為如此,這十年來,他的修為才會始終停留在玄修九重天的第一重的境界。
所以,他爺爺當年才會將這靈氣最充裕的的蟄靈洞給他居住。
然而,即便如此,也還是沒能改變他在夢中將白日里修煉的靈氣消耗一空的命運。因為他在夢中的每一次戰斗,不但損耗存儲在體內的靈力,還會損耗大量的神魂之力。
韓玄每天早上從睡夢中醒來后,不但沒有養精蓄銳、精神飽滿,反而精神萎靡,反應遲鈍。正因為這樣,這十年來,他才會一只被玄冥宗上下視為修行上的“廢物”。
——很快,那些無知的人就會知道他韓玄到底是不是廢物。宋羲之和宋青陽這一對狡詐如狐的父子,也一定會為當年欺騙和毒害爺爺的事情付出慘重的代價。
“算了,既然做都已經做了,現在懊悔也沒用了!”朱星眸嘆了一口氣道,“少爺你剛才和宋青陽對峙,一定很耗神,先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她話音才剛剛落地,就發現韓玄早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