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差把一顆真心捧出來給他看了。
陳錦之也是,就像戴習慣了面具的人,這么多年來,面具已經和血肉融合在一起了。
只要不嘗試取下來,就不會疼痛。
她不會自己動手,但會靠近過來,交給他揭開面具的權利。
剛剛林桐說,拋開標簽,拋開一切外界因素。
只跟隨本心,他到底喜歡誰
“究竟什么是喜歡”
蘇成意忽然問道。
林桐在和徐洋推杯換盞的同時,一直在暗中觀察對面的蘇成意。
瞧著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林桐也跟著心跳如擂鼓。
難不成今晚就能大結局了嗎
直到他忽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林桐才意識到
好吧,離結局還早著呢。
徐洋看了一眼旁邊發愣的林桐,又看了一眼提出問題的蘇成意。
他意識到這張桌子上自己只有能回答這個問題,頓覺責任重大。
這倆木頭未來能不能成功談上戀愛都在自己身上了啊
一陣思索之后,徐洋故作深沉地說
“為你輾轉反側,為你放棄世界有何不可。”
“唱兩句”
蘇成意咬了一口烤得焦香酥脆的饅頭片,稍微有點涼了。
“哎,你聽過啊。”
徐洋笑了笑,哼哼了兩句,沒在調上。
“天空好像下雨我好想住你隔壁哎,反正就那意思嘛。”
他擺了擺手,又接著說
“就是想到她就會睡不著覺,為了她可以放棄很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想到她和別人在一起的樣子,就會很心痛。”
徐洋說這話的表情很認真,甚至還捂了捂胸口。
“雖然我還沒有喜歡的人,但我想,大概就差不多是這樣吧。至少要感同她的身受,然后把她放在第一位。”
林桐表示贊同。
蘇成意垂下眼睛,沒說話。
“唉,還真是無愛一身輕啊,好羨慕你們。”
徐洋顯然是想到了傷心事,仰頭咕嚕咕嚕又灌了自己幾大口酒。
林桐想攔著他,結果反而被他一把抓住,抱著胳膊就嗷嗷大哭了起來。
“木頭我心里苦啊為什么我不能早點開竅呢你說我到底還有沒有機會了嗚嗚嗚嗚。”
這還真是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了。
蘇成意也跟著一起喝,只不過他在想的事情卻是
莪到底還有沒有喜歡別人的能力
或許是有的,但那也是在一個可以控制的范圍內,一個可以隨時抽身脫離的安全范圍。
這幾乎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而是他對于親密關系與生俱來的恐懼所導致的直接結果。
這一部分感情,已經是他所能給的全部了。
“我拿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給你一個久久望著孤月的人的悲哀。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饑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蘇成意在腦子里迷迷糊糊、斷斷續續地回想著博爾赫斯這首著名的詩。
林桐眼瞅著這兩個心事重重的人一個喝的比一個猛,想攔都不知道從哪攔起。
只能寄希望于徐洋說的“少爺酒量好得很”“區區啤酒哪里喝得醉人了”是真的。
“意總聽我的,不管你喜歡誰,都勇往直前就完事了
你不都去試試,怎么知道你真心喜歡的是誰”
壞消息,徐洋說話已經有點大舌頭了。
更壞的消息,他在說一些奇怪的、讓人誤會的話。
林桐拿起一塊饅頭片塞進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