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之后呢你沒有想過嗎,如果你真的真的掉下去了,該怎么辦”
她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在顫抖。
蘇成意也算是見楚傾眠哭過很多次了,可是沒有哪次像這樣的,整個人都像要被悲傷沉重的情緒湮沒。
“沒有想過。”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我沖上去之前有和消防員打招呼,我無條件地相信他們會在下一秒救下我。”
“而且不管當時站在那里的是誰,阿貓阿狗,張三李四,我想我都會做出同樣的事情。那不是我自己可以控制的范疇,你能理解嗎”
楚傾眠的眼淚愈發洶涌地滾落下來。
“我不理解。”
“你理解的,如果是你站在那里,也會一樣的,不是嗎”
蘇成意抬起手來擦拭她臉上的濕潤痕跡。
楚傾眠卻抓住他的手,抽泣著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下次不會這么沖動了,好嗎”
蘇成意捏了捏她的臉,語氣放軟安撫道。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現在必須這樣說,先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再說。
楚傾眠顯然不信,她氣都喘不勻,語無倫次地還要跟他講道理。
“你太突然了,我都沒反應過來,你不能這樣。
而且你,不可以阿貓阿狗都要救,那怎么行呢你爸爸媽媽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眼瞅著她說著說著,原本平緩下來的眼淚又有要決堤的趨勢,蘇成意趕緊點頭如搗蒜。
楚傾眠卻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臉,淚眼汪汪卻又很認真地看著他,忍著哭腔說
“我很害怕,你答應我。”
“答應你。”
蘇成意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得了他的承諾,楚傾眠像是松了口氣,渾身的骨頭都軟了下來,捂著臉平復心情。
蘇成意拿起桌上的生理鹽水,取出棉簽浸透,隨口說道
“阿貓阿狗不許救嗎那如果是小花呢,我要不要救”
小花就是楚傾眠給那只伯恩山犬起的名字。
據說賤名好養活。
蘇成意原本嫌土,而且認為以它的體型,再怎么也應該是大花。
所以一直不愿意承認小花這個名字的,但是今天還是順著她的意好了。
楚傾眠立馬放開了擋住臉的手,氣鼓鼓地說
“小花才不會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呢”
蘇成意憋著笑,掌心重新握住她的腳踝。
“別亂動,可能會有點疼。”
情緒平靜下來的楚傾眠,對疼痛的忍受度也恢復了平日里的水平。
蘇成意的棉簽剛一碰到她的傷口,她就很夸張地嗷嗷叫了起來。
“別嚎了,這還只是清理傷口,一會兒碘伏消毒更痛。”
“你還說你疼死了嗚嗚嗚,媽媽救我。”
“老實點。誰讓你剛剛不配合治療還到處瞎走,你看這傷口給你搞得。”
“你還兇我”
“下次還逞不逞強了”
蘇成意嘴上嚴肅,手上的動作卻已經極盡溫柔。
“是你逞強好不好你要是不干那么危險的事情,我會摔跤嗎,都怪你”
楚傾眠感覺到處理傷口的人的小心翼翼,嘴上抱怨的話也越說越沒氣勢,最后已經聲如蚊蚋。
到最后,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纏上一圈紗布之后,楚傾眠小聲嘟囔了一句
“消毒也沒有很痛嘛”
蘇成意在水龍頭底下沖洗著滿是藥水味的手,聞言瞥了她一眼。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