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是知道規則而已,晚上不要打腫臉充胖子,隨便去跟人切磋,知道么”
蘇成意勾起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才不會呢”
楚傾眠“哼”了一聲。
去食堂吃飯的路上,對于文藝部晚上的棋藝活動,她還是興致勃勃,很有自信的。
但是這一頓火鍋米線吃完,蘇成意說要回宿舍了,她就開始憂心忡忡了。
“萬一別人非要跟我下棋,較量較量,切磋切磋,怎么辦吶”
“那你就說你是新手,不是很會。”
“好吧那萬一人家以為我是謙虛呢”
“你是跟人家有仇嗎非要讓你出丑對他有什么好處。”
蘇成意捏了捏楚傾眠的小臉。
尚未消退的那一點點嬰兒肥捏起來手感很好,軟綿綿的。
“那好嘛,那我去啦”
楚傾眠揉了揉自己的臉,輕輕嘆了口氣。
“去吧,別給師父丟人。”
蘇成意揮了揮手,目送著她蔫頭耷腦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他轉過身,走了兩步。
遠處的夕陽剛一湮沒在云層中,微涼的夜風就驟然四起,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晚星隱隱約約閃爍著,讓他回想起楚傾眠剛剛的眼神。
其實是想讓他陪她去的吧。
只不過怕他不愿意,怕他不想見到不認識的人,怕他社恐。
蘇成意的腳步頓住。
半晌,他“嘖”了一聲,再度轉身,往楚傾眠剛剛消失的拐角走去。
楚傾眠一個人走在路上,其實很有一種想要翹掉活動的沖動。
她今天的緊張情緒不是裝的。
從小到大,她都被教育要事事做到最好。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除了棋,其他的她都算是能拿得出手。
而棋之所以不行,還得追溯到那一次“以為是五子棋比賽結果下到一半才知道是圍棋”的超級無敵丟人事件。
直接就導致她在家撒嬌打滾,反正就是不愿意再學棋了。家長拗不過她,只好作罷。
這次文藝部活動,她也是一早就說了她不會下棋。
可是呢,部長說她不在的話,活動即使辦起來,大家也都興致缺缺的,沒什么意思。
楚傾眠是個耳根軟、好說話的性格,所以她最后還是硬著頭皮頂上了。
但從小到大,她之所以對自己要求這么高,只不過是被身邊的人寄予了無限的厚望,又知道他們會因為任何一點小小的差錯和過失而感到失望。
這就導致了這一個小小的部門活動,在她心里也變得像是國際比賽一樣讓人緊張。
在擅長的事情方面,她會很自信,比如鋼琴,她拿到第一個國際大賽金獎的時候,才十一歲。
她彈艾夫斯的康科德奏鳴曲,臺下的評委聽得熱淚盈眶。
而不擅長的事情,就會像現在這樣,緊張得心跳加速。
跟蘇成意待在一起的時候,楚傾眠覺得世界上完全沒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他走了之后,熟悉的、令人感到窒息的壓力就又席卷了上來。
楚傾眠站在活動室門口,輕輕嘆了口氣。
不行,不能這樣。
她暗自握了握拳,默默鼓勵自己。
沒事的,蘇成意那么耐心教了自己一下午,規則自己都記下來了,一定不會鬧笑話的。
“哎,小楚”
部長趴在二樓的欄桿處,揮舞著手臂跟她打招呼。
楚傾眠抬起頭,禮貌地笑了笑。
“快來,都等你呢。”
“好。”
楚傾眠深吸一口氣,抬腳往里走。
沒事的,放寬心啦。
世界上有這么這么多技能,她總不能什么都會吧
開玩笑,她又不是蘇成意
世事難兩全,我
我做滾刀肉
在推開活動室的門之前,楚傾眠晃了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思緒清空,又恢復了常見的、完美的楚大小姐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