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了起來,來的卻不是信息而是電話。
蘇成意接起來,沒說話。
聽筒那邊很安靜,只有她輕柔的呼吸聲。
良久,她終于慢慢開口。
“怎么想起來去這里的”
“棠安過年一直有這個習俗,你沒時間,所以我來。”
蘇成意說話的語氣很輕松,將方才那些低沉難過的情緒壓下去。
他并不認識舒望,之所以會產生這些情緒,只是因為他喜歡陳錦之,所以光是站在她的立場想想,都會從心底里彌漫出悲傷來。
陳錦之安靜了幾秒鐘,忽然輕輕嘆了口氣。
“謝謝你。”
蘇成意原本想說“不用不用”“跟我還說這些”,但想了想,他反而“嗯”了一聲。
陳錦之今天原本是很忙碌的,她欠下了一大堆的廣告拍攝,團里的新曲又在趕進度,她忙著排練舞臺走位,昨晚又是在練習室度過的。
感到胃部隱隱作痛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來已經一整天沒進食。
被某人知道的話,又要生氣了。
此人總是以為他生氣生得很隱蔽,實際上好猜得不得了。
和他自己想象中成熟穩重的自己不同,陳錦之非常了解,他其實是個小氣又幼稚的家伙。
她不好好吃飯會生氣,看到營銷號隨便給她拉c也會生氣。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生氣的時候一定會嘴硬說沒有。
陳錦之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這樣的笑容看得旁邊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員都愣得停下腳步蒼了天了,我們這小破公司何德何能簽了這種級別的美女
只有想到蘇成意,陳錦之才能短暫地從疲憊的工作中抽身出來,像是黑白默片忽然出現一抹亮色。
工作人員打包了沙拉,她避開甜膩的醬料,戳了一個花椰菜放進嘴里。
然后及時拍了張照準備發給蘇成意。
這可是她好好吃飯的證據。
沒想到卻看到他先發過來的消息。
一束康乃馨靜靜躺在碑前,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無比熟悉的位置。
離開棠安去到南韓的這些年,陳錦之沒法去墓園完成這樣的傳統。
在陌生的國家里,迎合著與從前迥異的衣食住行的習慣,一個一個音節自學著全新的語言。
即使有再多脆弱和思念,也無處宣泄。
所以在回國之后,陳錦之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這里。
原本以為會有很多話想說的,畢竟堅持了整整四年的練習生生涯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那時候,她站在碑前,忽然又覺得沒什么好委屈的了。
畢竟回歸故土,聽到了熟悉的鄉音,又跟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距離近了一些。
在遇到蘇成意之后,這樣的感覺就更強烈了。
在最初兩人的相處中,她還是抱著好奇心,保持著安全距離,戴著習以為常的面具。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才發現自己早就無法抽身的呢。
陳錦之想,大概是從她在舒望的碑前自我反省的那一次開始吧。
那時候她說
“媽媽,從你離開的時候起我就常常在想,假如能回到過去,我應該用什么方法才能救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