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可能被歸氏引導著,對周家生出怨懟之心來。那周太后與承恩侯府、鎮國公府為了保住吳周氏血脈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冒的所有風險,豈不是全都成了笑話
歸氏一介婦人,在外人面前胡亂說些有的沒的,明事理的人可以當作沒聽見。可吳珂卻是吳家唯一的男丁,他如今又離開了京城,獲得了自由,日后肯定會與聞訊趕來的吳門故生見面。萬一他受歸氏影響,也在眾人面前說些埋怨周家的話,那要怎么辦
吳門故生中的一部分人流放西北后,多得周家照應,結下了深厚的情誼。他們自然是信得過周家人行事的。可那些對周家不熟悉的人呢那些曾經誤會周太后為了自保而對孫閣老惡行袖手旁觀的人呢周太后辛苦保住了吳家的血脈,吳家人不感激就算了,憑什么要害她受人非議
就算沒人因為吳珂的言論質疑周家,吳珂“忘恩負義”,名聲也會受到影響。
謝文載不希望看到這種事發生,決心要為此出一分力。
但他寄居在海家多年,多得表兄照應。他做出這個決定,必須要先請求表兄的諒解才行。曹耕云、陸栢年兩位老友也一路陪他吃了許多苦頭,他同樣需要獲得他們的同意。
海西崖倒是沒什么意見“不過是收個學生罷了。若是鎮國公答應了,我自是不會反對的。反正我們家也要在長安待上幾年,你教個學生讀幾年書,只當是打發時間了。等過幾年他能撐得起門戶了,考得了功名,成家立業,你正好功成身退,與我們一道回老家去。”
曹、陸二位也不反對,只是陸栢年的心情有些復雜“老謝,你的心胸我是比不得的。吳文安公一家際遇凄慘,我卻好端端地活到了今天,實在不忍心抱怨些什么。可若叫我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還反過來去幫助吳家后人,我還沒那么豁達。我頂多就是打聽打聽他們的生活,知道他們性命無憂,吃飽穿暖,能讀書,有人照應,就不會再追問更多了。不象你,竟然還想著要教吳公的孫子讀書。我實在是佩服你得很。”
謝文載有些羞愧地擺擺手“我也不是全無怨言的,只是吳家如今的境況,反倒還不如我等,抱怨起來也沒什么意思。況且,我若真的教導吳家子孫讀書有成,將來考得功名,重振家門,世人又會如何評價我,評價當年將我送上流放之路的老師呢”
謝探花表示,這其實也算是他對吳文安公這位座師的報復了。他會成為當世文人交口稱贊的君子,而在他這個君子的故事中,座師所扮演的顯然不是什么仁義好角色,而吳家人也好,吳家的親朋故舊也好,誰又能說他的不是
海西崖與曹陸二位聞言,頓時都來了興趣“不錯不錯,這才是正理”
陸栢年一改先前的想法,還積極地自薦“你若打算教吳珂書畫,我也能幫一把。功課上有任何需要,只管向我開口。”
曹耕云則想到更現實一點的問題“咱們這屋子是不是有點小了平日里自己人住著倒罷了,若是叫學生過來上課,讀書住人都在一個屋里,有點太寒酸了吧況且,若真要隔絕吳瓊與吳家的女眷,起碼也要騰出間小屋來,偶爾招待他住下吧”
四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四周望望,六雙眼睛齊齊對上了屋子的主人海西崖。后者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待我回頭跟太太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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